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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不曾动心篇一:听说我们不曾流泪_3000字


  听说我们不曾流泪
  你不需要坚强
  我从远方赶来奔赴有你的时光
  丢盔弃甲遍体鳞伤
  只为给你成长的力量
  全宇宙的暖光
  景深镜头里
  是谁在泪流满面
  引子
  撩开心湖面纱万丈光芒
  初春凌晨的寒风从街一端灌入,卷起散落在地上的纸片,混着沙尘漫天飘飞。
  缨珞呆呆站在街角,任世尘在眼前飞扬,一片花瓣逆着风撞进她手里。她松开手,那花瓣如茫然的路人,随着风吹走,掉在地上一束惨淡的梅花边。
  阵阵淅沥沥的雨带不走璎珞寂寞孤单,只得无奈地看着梅花被雨辗得暗红,一瓣一瓣染红了零散的雨。缨珞弯腰捡起一片完好无缺的花瓣,可上面的花朵经不住这一动,簌簌都随着雨逝去。她用手捧起,亲吻着,思绪的独秀静悄悄带走了最后的沉默。
  壹、
  倚靠着阴冷的石壁,陆夏墨眯着眼,无望地斜看着阴暗的天空,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梅花瓣的花汁。风似乎揭开了往事的沉淀。宛如逼真的梦境。
  在梅花飘落的时节,在情意暖暖的校园,江缨珞和陆夏墨相遇了。江缨珞穿着清纯的制服,上衣下裙皆是淡淡青紫的颜色,反将她的眉眼衬得如粉梅一般娇俏。她抱着小说在梅花树下来回走动,聆听着小说里缠绵悱恻的爱情,俨然是一个幻想自己是女主角的样子。
  陆夏墨漫不经心地走在校园的梅花梦里,在梅花树下与江缨珞撞到了,一声惨叫,眼见江缨珞要摔到梅花海洋里了,陆夏墨恍然间轻盈着抱着江缨珞,左手接住在缨珞挣开的书,绅士风范让不知所措的江缨珞直瞪着陆夏墨,梅花零落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任梅花吹散那一道道桃花电灯泡。梅花的韵彩映在了缨珞的干净脸蛋。尴尬的陆夏墨轻轻把江缨珞放下来,眼神45度转向掉一地的梅花,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夏墨心虚地不知说什么,时间好像静止了,依稀可以听见两个人彼此的心跳,梅花默默旋转着,飞盼。
  呀……好俊秀的一张脸啊!皮肤白晰而细致,虽然不似女孩子的那般娇嫩,却在那种白净中透着令人舒适的感觉。更有一双挑高的剑眉,一对如同星子般的瞳仁,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他不似一般男生那样的粗犷,反而在那抹英俊中透着清秀俊逸的模样。
  呵,好帅气的男孩子,正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只不过看到他的眉头紧锁,眉宇间还含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捧着他受了伤的胳膊,有些微愣地看着她。
  眼前的这个小女生,有一张像是苹果一般的可爱小脸,圆嘟嘟的脸颊,透着一抹才刚刚成熟的青涩和可爱。只不过她有着一双如同水晶一般清澈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眸子动人地转动着,仿佛谁也逃不开她那澄澈的眼神,只要被她这样直直地盯着,相信任何男生都无法拒绝她如此美丽的“诱惑”。再加上她那头长及腰间,乌黑亮丽的长发;那身高挑而修长的玲珑身材,她美丽的如同玩具商店橱窗里的芭比娃娃,让人无法从她漂亮的小脸上移开自己的眼睛。
  “没事啦!”怦然心动的江缨珞低下头,吃力地挤出3个字。
  许是不好意思,江缨珞加快脚步奔向宿舍,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幕触目动心的画面,不由得翩翩起舞起来。
  江缨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正来回摆弄着一张小小的学生卡。那是他刚才不小心掉的---
  那正是陆夏墨失落的学生卡,他微笑的表情就在她细嫩的掌心里,看着他那张有些白晰,有些清秀,还有些英俊帅气的脸庞,有种怪怪的感觉在星漫的心里跳跃着。
  陆夏墨——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神秘的人?
  一个奇怪的人?
  她应该把这张卡给他送回去吗?去到那高年级学长的班里,把这张卡亲自送到他的手里?
  可是,难道要把这张卡送到学校的失物招领处吗?他没了这张卡,一定非常着急吧,而且好像学校里补办学生卡也非常的麻烦……她还真的不想看到他皱起眉头的模样,那抹忧郁虽然惹人心疼,但她却宁愿看到他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像是洒落的阳光,那样的明媚、而灿烂……
  呀!她到底在想什么呀!怎么能这样想着一个男生?他是皱眉,是微笑,与她有什么相干?不过就只是一张学生卡呀,她应该……她应该……
  缨珞低头,却正碰上照片上的他,那双盈盈含笑的眸子!她的心脏蓦然地一跳,连自己的颊边也飞起一抹粉红!
  贰、
  突然有人扑到她的背后,大声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缨珞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就立刻把掌心里的学生卡向桌上一扣!
  “缨珞,你在干嘛?”扑过来的,是她的同学任雪丽。
  她是个没有心事的可爱女生,头发短短的,脸蛋圆圆的,两颗如同杏仁一般的黑色瞳眸,晶莹惕透地盯着叶星漫的表情。看到星漫粉粉的脸颊,她小巧而红润的嘴唇突然微抿,淘气地眨眨她可爱的眸子,声音清脆地问道:
  “江缨珞,你在手里藏什么?”
  缨珞被她喝问,连忙闪躲,“没……没有什么啊!”
  “少骗我!”雪丽微微地扁嘴,“我早已经看到了!是谁?是谁的照片?是你男朋友的吗?”
  雪丽的大嗓门儿立刻就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大家纷纷朝着她们两个投来好奇的目光。
  “任雪丽!”缨珞咬牙切齿,“你少乱说!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快点坐下来,大家都在看我们。
  她用力地拉雪丽的身体,想让雪丽坐回自己的身边。
  “那你在藏什么?给我看看!”雪丽微笑,一副标准的好奇宝宝的模样。
  “好了啦!”缨珞摇头,“你先坐下,我才给你看。”
  雪丽听到她答应,连忙坐了下来。
  “到底是谁的照片?给我看看啦!”雪丽伸手去拉缨珞的手指。
  缨珞拍开她胖嘟嘟的小手,“真的不是照片啦!只不过是别人的学生卡。”
  “别人?谁?”雪丽不解,“我们的学生卡要明天才发下来,你拿的是谁的?”
  “不是我拿的啦,是我捡来的。”缨珞认真地说。
  她微微地掀开自己的手掌,把那张小小的学生卡露了出来。
  白色的学生卡上,首先映入雪丽眼帘的,就是尹宇泽那张微笑的脸庞。那份清秀和帅气,是任何女生都无法抗拒的致命武器。
  “呀!陆夏墨!”雪丽惊呼道。
  “呃?”缨珞愣了一下,“你认识他?”
  怎么跟她同时入校的雪丽,居然会认识这个帅男孩?
  “我不认识他啦!”雪丽拿过她手心里的卡,“不过我哥哥就和他同系,我是听我哥说得啦!这个尹宇泽可是卓大的风云人物呢,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缨珞摇摇头,“他是什么人?讲给我听听。”
  “他啊,”雪丽盯着学生卡上,他那张英俊的脸颊,“他可是卓南理工大学几十年来唯一一个破格录取的学生哦!听说他入学的那一年,联考的成绩比第二名整整高了六十分!不仅在我们学校是第一名,甚至在全国都数一数二哦!而且他现在的成绩也非常的好,是机电系永远的排名第一。”
  “啊……为什么……破格录取?”星漫有些好奇。
  她的成绩也不错,入学也非常的顺利,但是为什么这个成绩高出大家的人,会是破格录取?
  “呵呵,说到这个啊,就要提到他的身世。”雪丽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关于他的身世,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说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所以他至今也是自己单身住在外面,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而另外一种呢,就说他其实是某个大富之家的私生子,被父亲抛弃,只能孤身在外……但无论哪一种说法,反正对他都不怎么好。”
  雪丽看着他的照片微微地摇头。
  “他的身世,和他被破格录取有关吗?”星漫还是不解,“难道我们学生是不收孤儿和私生子的
  “啊?”雪丽抬起头来看她,“缨珞,你有捡到他的学生卡,难道没有见过他吗?”
  “呃……”
  缨珞的声音在喉咙里卡住,她不太想把刚才的糗事告诉雪丽,只好假装不知道的摇摇头。
  “难怪。”雪丽点头,“如果你见过他,就一定会知道……”
  第二天,许是昨天的桃花事件而导致的精神涣散吧,今天一大早起来,江缨珞便恹恹地,做什么都难以集中精力,先是把牙膏当成洗面奶,再是把燕麦粥熬成燕麦饼,然后是现在的--将酷爱的七彩棒棒糖忘在了公交车上。她望着面前不过百米的短短一段距离,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感的。
  在江缨珞顶着一张媲美京剧脸谱的大花脸,然后捧着一本封面写着“微小说”的书战战兢兢地走进教室,回到位子,翻开小说,津津有味地浏览着,慢慢地走入主人翁的情感世界,嘴角留着美美的笑优雅地坐在充满爱意的教室。同学们未能理解她的内心。
  恍然向窗外望去,梅花零零散散地盼飞,掉在教室外,花朵中,一片随着飘到了缨珞的视线,缨珞伸出手将它捡起,凝望着,想着昨天在梅花树下发生的“恶运”。
  想着想着,回过神,缨珞惊奇地发现梅花树下有身材高大的男孩,186的身高让他在匆忙的人流中都显得是那样的突出。而那张白晰和清秀的脸颊,几乎不用靠得太近,就能让人看清他俊秀的模样。看着他微皱着眉头,缨珞也依然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迷人气质……她的心中漾起泛泛涟漪,幸福着。那位帅哥回过头,眉宇间洋溢着笑容,江缨珞呆住了,一颗刚平静的心又开始怦怦地跳着,难以呼吸,脑海印现的字眼:是他!是他!是他!手中的梅花瓣被缨珞遗忘了,只得随着风飘向远处。缨珞贪婪地望着,任心跳在不停地加速。
  无情的钟声敲醒了江缨珞的梦,她抱怨地瞪着挂着墙上的音响。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
  老师开始上课了,上课前,老师振振有词地向各位同学介绍道:“同学们,欢迎我们班上新来一位男同学,欢迎。”伴着一阵阵地鼓掌声,一位绅士又帅气的男同学走进了教室,江缨珞傻了,心里默念着,是他!就是他!那位男同学就是梅花树下的帅哥,他嘴角扬起淡淡微笑,说:“各位同学,你们好!我叫陆夏墨,请多多指教!眼前偷瞄着江缨珞那意外地表情,偷偷地笑了。
  老师指着江缨珞前桌那座位,说:“陆同学,你以后就坐在那里,好吗?”“没问题”。陆夏墨回到座位上,很绅士地给了她个甜蜜的微笑,江缨珞感到幸福随之而来。
  江缨珞最迷绅士男,陆夏墨一张帅气的脸,身上的肌肉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完美符合她的审美。
  陆夏墨斯斯文文的,也很喜欢美术,幽魂的气质,有着一副低沉的好嗓音,成绩很好。
  他绝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那抹迷人而高贵的气质,即使是在一百个人当中,也能清清楚楚地散发出来!雪丽倒宁肯相信他身世的第二个传说,他应该就是某个大富豪的贵公子,他那迷人的气质,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侧脸真好看”。她伏在桌上,目光越过臂弯,穿过冬日的梅花,静静地看着陆夏墨,直到下课铃响了,江缨珞才回过神,尴尬地翻看小说,嘴角边停留了伤感的弧线,过了三四分钟,她漫不经心地走出教室,坐在梅花树下,享受地看着小说,抬头摸着头上那缕微微的阳光,露出心旷神怡的笑。
  梅花的舞姿盼来了夜晚,江缨珞俯卧在床上,叠着一颗颗幸运星,快乐地放在大瓶子里。她常常望着窗外的月光,想着,像他那样的男生,应该是会喜欢那种成绩优异、体贴的女孩吧……
  叁、
  又是新的一天,江缨珞拖着满满的睡意,迎着阳光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阳光也随之给她爱的微笑。江缨珞感到一丝丝饿意,托着沉重的脚步,飞快地打开冰箱,拿出牛奶,放进微波炉热热,剩余时间,她匆忙地做了份“江氏三明治”,这份三明治有着缨珞恋爱般的心,有着她爱夏墨的心。
  在江缨珞很自恋地为自己的作品感到高兴时,门外的铃响了,她打开门,收到一封匿名信的快递,打开,是一张印有粉红颜色的风景像,江缨珞意外地欣赏着这幅画,竟发现画中那女子是自己!幸福之中有丝丝好奇:到底是谁在暗处偷偷画我。
  江缨珞边看小说边吃早餐,牛奶淡淡浓香温暖着她那颗阴沉又幸福的心。吃完后,江缨珞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英式仿古吊钟,用无奈的微笑转身到衣柜挑衣服,一眼就看中了黄色小连裙,这件黄色小连裙是国中时期一位同学送给缨珞的生日礼物。乌黑卷头发似乎就是来陪衬连衣裙,江缨珞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带着还未看完的小说就出发啦!
  “哇噻,好多人嘛!江缨珞迫不及待盼来的周末,她几乎用来逛街、购物、图书馆,她曾也自嘲:爱美是女孩的天性嘛!再说我这样的……”
  依然是那条熟悉的街,这次逛街却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咖啡屋:最后一页-为你写上幸福。
  缨珞好奇地走进去,淡淡咖啡香携着书的匿迹向她迎来,热心的店员介绍说只要到过这里的顾客,都可以留下一丝气息和一丝心情,他们会保存着一直到这家咖啡屋不复存在为止。
  她环顾四周,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她心跳加速,就像在梅花树下的相遇一样。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退缩,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走向他:“嗨!你好啊!”
  “嗨……是你啊!”他显得有点吃惊,旋即温柔地微笑。
  明亮的眼眸,上扬的嘴角,让她有点恍惚。
  “你是来喝咖啡的吗?”他打破寂静。
  缨珞心里默念:放松!吸气,呼气………然后假镇定地回答:“不是的,我周末经常出来逛逛,恰巧看到这个名字独特的咖啡屋,进来看看,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对吧!”陆夏墨很自然地接着缨珞未说完的话。
  江缨珞低下头,像是默认了。
  陆夏墨很绅士地为江缨珞拉开座位,将视线投向一旁被时间悄悄冷却的缨珞,说:“缨珞,来这里!”陆夏墨的话轻吻着缨珞的心,她想着;这是他第一次叫我耶!好幸福啊!神啊,天使啊,是现实?
  “愣着干嘛!”“知道啦!帅哥”。缨珞很害羞地应付着,有点小生气。夏墨低头看她生气的样子,开玩笑地说;“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那次你害羞的样子我还记得呢!红红的脸蛋衬着清纯的制服,不错哦!不错……”“你……哼”缨珞尴尬地打断了夏墨的话。“不过你今天这身打扮实让我大跌眼镜啊!貌似我没戴眼镜……好啦!不说了,服务员,来两杯幸运之星,谢谢”。服务员作了个手势就转身离开了。
  “你喜欢看小说啊!”陆夏墨搭讪着,打断了在一旁看小说的江缨珞。
  说起小说,缨珞可是特别有兴趣。她面带笑容,调侃下头发,说:“是啊!小说老好看了,它可以让你进入一个梦的世界,可以聆听男女主角的内心,不过我的闺蜜们都不明白我这个兴趣。”
  “我也挺喜欢看的,我觉得看小说的女孩在梅花树下是最美的,那种好像可以知道她的内心一样。”。
  “你……你怎么会……”江缨珞很好奇地说。
  “对,那幅画是我的杰作。”陆夏墨攥着咖啡勺。
  “你怎么会画我?”“当时你在看小说的时候,我在你对面花园,看到这一幕。”
  “噢,原来……”江缨珞害羞地喝着咖啡。
  “对了,这个还你,忘记给你了,对不起啊”。缨珞把前几天捡到的学生卡给夏墨。
  “原来在你这儿啊,没事”。
  在那一天的咖啡屋偶遇,缨珞与夏墨很好就成为无话不谈的红颜知己。
  肆、
  这一天,江缨珞早早就起床了,先是在床上大呼,大玩,后是疯狂在衣柜挑衣服。这次夏墨主动约她,这作为一个爱他的女孩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这天,陆夏墨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外加一件夹克衫。而他看到江缨珞时不禁心动了一下,江缨珞身穿颇有时尚味道的迷你短裤配件打着蝴蝶结的长袖服,内配黑色小服,一头迷人的头发衬着脖子上的项链,再用小皮包做点缀,显得那么清新。
  陆夏墨指着自行车后的座位,说∶“美女,坐上来吧!”
  “帅哥,知道拉!”“知道”两字特意加重。
  江城郊区的风景很漂亮,已经是立春时节,高速公路两侧的山野阡陌全是一片片郁郁的娇艳新绿,因为这里连日细雨的缘故,这浓稠的满眼青碧更是水嫩嫩的,像是通透的翡翠,绿汪汪的剔透。然而,这对貌似情侣的知己像是陪衬这美景,一路嚎叫,全程江缨珞都是双手张开,拥抱这丝丝风,而陆夏墨则是感受着江缨珞的美声,载着她。
  一线斜阳正好勾勒出江缨珞的侧影,如同摄影的逆光镜头,有一种绒绒的质感,仿佛底片上的颗粒都历历可数。
  他们来到农家乐,农家乐的小菜团子做得极好,江缨珞连连吃了四个方才意犹未尽地搁下筷子,拿起手边的牛奶。陆夏墨则是很满足地欣赏着缨珞那独有的气质,右手从口袋拿出根七彩棒棒糖,对她的头轻轻敲了一下,说:“给你”。
  “小七~,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女孩子不是喜欢这个吗,何况是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陆夏墨哈哈大笑。
  “你是用你的笑来解释“讨人厌”吧。”
  “哈哈~”“我可是看了五年的小说兼心理评估家耶,小cake!”江缨珞得意道。
  伍、
  音符非常流畅地从他修长的指尖流泻出来,带着抑扬顿挫的优美,回旋着小提琴动人的弦音,在整间空荡荡的教室里清澈地环绕着。
  呀,那个人,就是陆夏墨!
  缨珞清楚地看到那张白皙的面孔,那微微合拢的眼帘上,有一圈浓密而挺翘的睫毛,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而他微微抿起的嘴唇,更像是已经陶醉在了这音乐的世界。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心,在随着指尖的音符缓缓地跳跃,那是别人都无法发现的渴望,在他的琴声里,却能清楚地表达出来。
  他不需要乐器的装扮,音乐就是他的声音,他在用琴声表达着他的思想,表达着他的心声。这动人的琴曲,就是他的声音。
  好优美,好动听啊!
  从没有想到会有男生可以拉出这么动听的曲子,也从没有想到像陆夏墨这样高大的男生,会拉这么精致的小提琴……看他站在面前上,微闭着眼睛,非常陶醉地拉琴,就仿佛是一幅动人的油画,令人不忍心打破这美丽的境界。
  他弹奏得异常流畅优美,指尖在键盘上不断地变换,看上去竟然象一幅美丽的画卷,让我看得都有些痴了。
  更难得的是,如此简单的旋律,竟然会被他演奏的如此细腻多情,象是在诉说一个故事,每一个音符,都象是在拨动缨珞的每一根心弦。
  夏墨,你这个冷静的象冰一样的男人,你这个深遂的象海洋一样的男人,你这个神秘的象谜一样的男人,你就象一块巨大的磁铁,将缨珞的心,缨珞的人,缨珞的一切全部吸走。
  此刻的夏墨,沉浸在音乐之中,从未象现在这样,与缨珞走的那样近。上帝,这一刻多么奇妙,他们好像在音乐中相遇,她从他的音乐中,听到了他想说的话,你深沉博大的感情,夏墨,即使缨珞是一只蚂蚁又如何,即使缨珞被夏墨亲手碾死在手心又如何,也许缨珞都会感觉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最后一个音结束了,缨珞却似乎没有醒过来,直至他向缨珞走过来微微一笑,缨珞才惊醒过来。
  她看见夏墨从钢琴前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到了缨珞脸上。
  忽然间,缨珞感到自己已经被幸福围绕。
  他凝视着缨珞,此时缨珞深深爱上眼前这个王子。
  “怎么样”“不错,你会弹钢琴啊,真羡慕”缨珞摸着钢琴说道。“你要学的话,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教你”。夏墨凝望着她。
  “一辈子?”她惊讶地说道。
  缨珞在转身的时候发现了他眼角的闪烁,如同那天空中明亮的星星,在他清澈动人的眸子里微微地闪动着,真让她怀疑,是不是那明亮的星星,都跌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他的脸,第一次看到他没有掩饰的悲伤表情,第一次看到他湿润的眼角,缨珞的心里,竟然涌起了无限的感动……真的很想抱他一下,当他在星空下默默地忍着眼泪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投进他的怀里,把自己的温度,与他一同分享……
  “好啊……”缨珞迟疑地开口。
  陆夏墨眼角的泪珠,立刻在她这一声轻轻的呼唤之后猛地收了回去。
  他的脸上又挂上了那招牌似的笑容,但却在那份阳光明媚背后,缨珞分明看到了那抹掩饰的心酸与疼痛。他真的是个谜一样的男生。
  “啊,我想起我的作业要画什么了!”缨珞突然大声叫道。
  就在看到他刚刚的表情的时候,她的灵感突然闪现。
  陆夏墨不解地挑眉,“怎么?”
  “我要画一幅油画,名字就叫做‘摩羯的天空’!夏墨,你来做我的模特,好吗?”
  “什么?我?”陆夏墨吃惊地伸出手指,却被缨珞一把握住。
  “不可以拒绝我哦,不然的话,我不会牺牲一辈子的!所以,帅哥,你一定一定不能拒绝我!”缨珞非常坚定地说道。
  天,怎么会是这样?他还来不及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她却已经读懂了他的心事。而且,又是一个不能拒绝!为什么?为什么在遇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就有股莫名的震撼?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他都不能像对其他女孩子那样从容?
  被她握住手指还是有一点点的尴尬,但他们相触的指尖上,却清晰地传来彼此的温度。
  陆夏墨表达不出要拒绝她的模样,看到她那一脸兴奋的表情,他根本伸不出手,摇不动头。他不能拒绝她啊!他希望一辈子拥有她啊。
  “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专职模特了!”
  陆夏墨簌簌地笑笑,心里已被眼前这位敢作敢为的家伙吸引了。
  缨珞开心地跳着草原边的台阶,朝着那蜿蜒的小路就跑了过去。
  陆夏墨还来不及拉住她,她就已经“扑通”一声跌倒了。
  该死的!居然又是同一个地方!可怜的缨珞,她这个迷糊蛋,居然连续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两次。而且上一次的伤还没有好,这一次又跌痛了她的膝盖。
  “哎哟哎哟!”缨珞捂着自己的腿呻吟,“好痛哦,痛死我了!”
  陆夏墨好笑地跟过去,看看她摔痛的小腿。
  “还好,今天并没有摔破衣服,大概只是跌痛了旧伤吧。”他边笑着边摇了摇头,伸手扶起了她。
  “夏墨,你居然还在笑我!怎么,没见过别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吗?”
  陆夏墨的笑容加深,摇摇头。“这倒是没有,哈哈哈”。
  陆、
  “我就是啦!今天总算让你见到了吧!”她扶住他的胳膊。
  陆夏墨点点头,一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腰,一手架着她的身体,朝她的宿舍走去。
  “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摔倒了还在硬撑。你肯定觉得,一连在我面前跌倒两次,真的好丢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却不在意,我反而觉得你那张气嘟嘟地撅起的小嘴是那样的可爱!”
  陆夏墨一直扶着江缨珞,直到把她送进了女生宿舍他才转身离去。
  缨珞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然泛起一抹甜蜜的感觉。
  真的,真的很像男朋友在送晚归的女朋友回家啊!看看每天在女生宿舍楼前,那些学姐和男友们甜甜蜜蜜、依依不舍的表情,缨珞也终于能够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就是当他转身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再突然扑上去抱住他……
  即使只是一个晚安吻,对她来说也一定会非常甜蜜……
  “喂,缨珞!”
  突然,雪丽的大嗓门儿一下就打破了她的美丽幻想,看着背着背包刚刚从自修室回来的任雪丽,缨珞的脸上立刻堆起害羞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看帅哥吗?我刚刚好像看到有男生送你回来?是谁啊?是谁啊?”雪丽踮起脚尖朝陆夏墨离去的方向张望着。
  “没有谁啦!”缨珞害羞地说。
  “没有?你还想骗我吗?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个男生送你回来……”
  他的脚步真的很快,她们两个不过说了几句话,那个在夜色中模糊的影子就已经转过女生楼,朝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哎?难道会是外校的男生?啊!会不会就是那个……
  “缨珞,你真的谈恋爱了?难道是和那个ABC吗?”雪丽惊喊道。
  “什么ABC,我还BCD哩!”缨珞被雪丽的话给逗笑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就是那个小学同学啊,不是吗?”雪丽微微地耸耸肩膀,“刚刚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他?”
  嘉航吗?
  江缨珞神秘地微笑起来。
  才不是呢,才不是那个既霸道又可恶的家伙,刚刚的那个人,是与嘉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那么温柔,那么优雅,那么迷人,那么让人心动……才不会跟那个恶劣的嘉航一样呢!
  “怎样?被我猜对了吗?”雪丽好奇地问。
  缨珞盯着她的眼睛,神秘地笑笑:“秘密。”
  “什么?你对我还保密?!”雪丽不开心地嚷了起来,“小珞头,你真的好过分哦!我都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居然还对我保守秘密!不行,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丽伸手就朝缨珞的腋窝里挠去,把缨珞吓得四处闪躲,依然还是躲不过她的那双淘气的小手。
  “不要啦!不要!放过我啦,雪丽!”缨珞忍不住大笑,“现在还不是时候啦,等到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一定会把他介绍给你认识啦!”
  一想到陆夏墨那并不喜欢接近陌生人的性格,缨珞真的不敢擅自把雪丽介绍给他认识。不然他肯定会觉得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干吗要介绍朋友给他认识?而且他们又还没有真的谈恋爱,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而已……
  “什么?还要等一段时间?江缨珞,你真的很不乖哦!”雪丽更加用力地挠她的痒,让缨珞躲也无处躲。
  两个女孩子在宿舍楼外笑闹成一团,雪丽的衣袋被缨珞在笑闹中扯开,一张粉红色的信笺立刻滑落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缨珞好奇地捡起它。
  “喂,还给我!”雪丽还不等缨珞看清楚信笺上的字,立刻一把抢了回去。
  “噢,任雪丽,你也瞒着我!快说,这是什么?是别人写给你的情书,还是你写给别人的?居然是粉红色的信纸哦,好浪漫,好迷人的颜色哦……”缨珞如同抓到了雪丽的痛处,得意地笑起来。
  “闭嘴啦,臭丫头!这也是我的秘密!”雪丽慌忙把信笺放回自己的背包,不想在别人的面前坦露出自己的心事。
  “哈哈,刚刚你还说我有秘密,这下你也有秘密了,任雪丽,你这又怎么解释?”星漫大笑。
  “解释……解释个鬼啦!”雪丽脸色涨红,“如果你肯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好啊,等我们的秘密都可以公开的时候,我们就来交换秘密,怎么样?”缨珞开心地捏捏她的脸。
  柒、
  傍晚的校园。
  许多同学都赶去吃晚餐了,雪丽今天也说去找她哥哥,所以没有陪在缨珞的身边。今天江缨珞也不用去哪里,于是就一直留在自习室里研究她从图书馆里借来的英文书。不过她似乎看不下去多少,手里那个被他们两个拿来传递语言的小本本上,头脑还留着陆夏墨那清秀的微笑,缨珞想着他,想了许久许久。
  她最想爱的,是江缨珞!
  啪!
  钢笔突然掉落在桌子下面,把缨珞吓了一大跳。虽然教室里只有几位同学,但是缨珞的脸颊还是不能掩饰地绯红起来。
  完了完了!江缨珞,你真的完了!你把自己给困住了,你把自己给陷进去了!虽然夏墨已经向她告白了,但你却已经陷进了他那抹温柔而灿烂的笑容里!你完了!
  缨珞挫败地倒在课桌上,额头撞到课桌上,砰的一声惊响。
  “哎哟!”缨珞惨叫一声,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快要肿起来了。
  坐在前面的几位同学不由得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江缨珞捂着自己撞痛的额头,微微地吐吐舌头。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向大家道歉。
  看来不能再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下去了,她还是出去随便走走吧。反正晚餐她也不想吃了,等一下还要赶去图书馆,也许今天晚上,学长还会在那里等着她。
  缨珞收拾一下自己的背包,绯红着脸颊才刚站起身来,又猛地撞上了桌角。
  “哎哟!”缨珞捂住自己撞痛的肚子。
  她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不是撞到额头,就是撞到肚子,手里的背包还跌落在地上。
  这下同学们更加投来惊奇的目光,到底这个小女生在搞什么呀?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又“乒乒”又“乓乓”的!
  缨珞的一张小脸涨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她急匆匆地捡起自己的背包,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低着头就冲出了自习室。啊呀,好糗呀!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大家都在餐厅和宿舍之间来来往往。
  现在那里的人应该非常少,可以让她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缨珞背着背包就朝那条“爱之路”走过去,晚霞刚刚映红了整片蔚蓝色的天空,那抹火红与蔚蓝相互交映的美丽,令人忍不住心旷神怡。她就是喜欢在生活中发现这些简单的美丽,无论日子过得怎样的辛苦和烦躁,当你抬起头来,看到那满天美丽的颜色,便能把心中所有的烦闷与苦恼全部抛弃。
  穿过音乐室的大楼,缨珞的唇角微微地弯起。
  想起那天听到他的琴声,她停下脚步的情景,不知道今天她今天会不会很幸运在音乐室碰到他,她是不是又能有幸听到他的琴声?
  缨珞故意放轻了脚步,侧耳倾听。
  忽然,一阵悠扬的,动听的旋律随着微风飘散出来……
  呀!陆夏墨果然在这里!
  缨珞为这个发现而高兴不已。
  缨珞顺着动听的琴音,一路寻了过去。
  果然,踏进那片林子,才走了没有多远,她立刻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尹宇泽。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手里拿着他那把精致的小提琴,微微地闭着眼睛,深情而动人地拉着……优美的乐曲就从他的指间轻柔地流泻出来,和着树梢上那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整个画面美丽得让人似乎觉得像是在梦境中……童话里,恐怕也没有这样英俊帅气又会拉小提琴的王子吧?当他陶醉在音乐里的时候,令看到他的人,都禁不住跟着他一起迷醉下去。
  缨珞在一棵大树下止住了脚步。
  她不想打扰他,因为她知道,这才是完全属于他的世界。她现在只需要站在这里静静地欣赏,并不需要上前去打断他。
  但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夏墨!”
  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有些怯生生的,也有些微微颤抖。
  陆夏墨的琴声,顿时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悦地放下手里的琴,眉间立刻纠结在一起。
  呀,这是谁?怎么会在他拉得如此动听的时候打断他?星漫想要看清对面的人,可惜被陆夏墨高大的身躯遮挡住,让她无法看到。
  “对不起,夏墨,我打扰到你了。不过,我找了很多机会,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有时间跟你说上几句话,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我打断了你拉琴。”对面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说着。
  能听得出来,她真的很紧张,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不过,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的熟悉?缨珞躲在树后不禁皱眉。
  陆夏墨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收起自己的小提琴,准备把它们放进琴盒里。
  就在陆夏墨弯腰的那一瞬间,缨珞突然看清了站在对面的那个女孩。
  呀,居然是雪丽!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连平时淘气的短发,都被她弄得服服帖帖,肩上只斜背着一只小小的黄色小包,整个人显得又娇小又可爱。
  原来是雪丽这个丫头!缨珞下午还在好奇雪丽跑去哪里了,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她的影子,没想到她跑来这里了,而且还打断了陆夏墨的私人时间!她要做什么?要问她哥哥的事情吗?陆夏墨今天没有跟雪杰一起打球吧,所以雪丽似乎不应该就这样打断他的!
  缨珞从树后闪出身子,准备开口叫她。
  “雪……”她刚吐出一个字,雪丽突然向前跨了一步。
  她直直地站到陆夏墨的面前,盯着他那张清秀的面庞,清晰而坚定地说道:“夏墨,我喜欢你!”
  啊!
  一声尖叫几乎要溢出缨珞的喉咙,但是她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闪身在那棵高大的树后。
  心脏在胸膛里狂烈地跳动起来,缨珞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是她的耳朵坏掉了吗?她怎么居然听到雪丽在向陆夏墨告白?!那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陆夏墨不会答应她吧,可,陆夏墨不是说过一辈子陪我?
  一个是雪丽,一个是陆夏墨。
  陆夏墨听到任雪丽的话,在收拾琴盒的手指微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即他依然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琴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里,再小心地扣上盒子上的搭扣。
  雪丽看到陆夏墨没有回应,连忙又上前,把自己手里的一样东西递到陆夏墨的手里。
  “夏墨,我明白你的心事,所以我不会要你现在答应我,但是,请你看看这封信,请你在一个星期之后给我回音。”
  天啊!那张粉红色的信笺居然是给陆夏墨的。
  缨珞躲在树后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就是那天晚上雪丽的秘密。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这两个好朋友,心里都有一个秘密,她们相约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要对彼此公开秘密。但是,恐怕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她们心中的秘密,居然是同一个名字——陆夏墨!
  “夏墨,请你收下吧!我不知道我从哪一刻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以前都只是听我哥哥说起你的故事,说起卓大校园里你这个神秘的小王子,那一天,终于让我见到了你!夏墨,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我以前真的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一见钟情的事情,但是自从那天看到了你,我就相信了……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所以,请你和我交往吧,请你!”
  雪丽根本不知道缨珞就躲在树后,还在朝陆夏墨深情地告白着。
  但是星漫的一颗心,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陆夏墨被这眼前的情形吓得说不出话,任雪丽在那里说,他已容不下她,因为他喜欢江缨珞那个笨蛋。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天哪!刚刚还在教室里胡思乱想的星漫,这时候大脑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是雪丽?为什么雪丽喜欢的偏偏是陆夏墨?为什么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又是她想要去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从一开始,老天就在捉弄她吗?难道那次错过,真的注定了是雪丽与他相遇?
  缨珞真的很想哭……
  但她又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哭,那委屈的泪花已经开始在她的眼睛里荡漾……
  夏墨……陆夏墨……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缨珞觉得,站在雪丽面前的尹宇泽,反而并没有像缨珞那样慌乱。
  他接过雪丽的那张粉红色的信笺,掏出笔来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雪丽低头看着,终于吃惊地张大嘴巴:“不!不会的,学长!这是真的吗?我不相信!”
  陆夏墨对着她微微一笑,把信笺递回到雪丽的手里,没有说一句话。
  他弯腰提起自己的琴盒,丢给她一个灿烂而又抱歉的微笑,转身就向林子外走去。
  雪丽不能相信地摇头,她不肯相信自己手上的信笺。
  “不!夏墨!夏墨请你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有话……”话还没有出口,雪丽的泪珠就成串地落了下来。
  站在大树后的缨珞,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颗本来还狂跳的心脏,现在痛楚地缩成了一团。
  捌、
  “呜,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本来还想睡个懒觉的,又被朴美珍搅了。哼,还把我的铃声换了,她找我有什么事啊?”江缨珞不耐烦地拿出手机。
  “喂,雪丽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呜……江缨珞,我……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人家还想睡觉呢!”江缨珞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呵欠。
  “我要去上海读书了,退学手续已经办好了……现在……在京泸机场……9:00飞机就要起飞了。虽然我求过我的爸妈,但是他们不答应,他们已经全部转到上海工作了……我还是舍不得你啊……等等,借肩膀一用,呜……”刚刚抚平的平静心理稍稍有些波动,不禁抽噎了几下。
  “啊!”苏文惠赶紧从被窝里跳出来。“任雪丽,你不是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你等着哈。”
  江缨珞飞快地穿好衣服,整理一下,摔门飞奔而出。
  江缨珞看看表。
  “啊,已经8:30了!任雪丽,你要我大放血啊。算了,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江缨珞把手伸进了口袋,翻了翻……翻了翻……一颗颗汗水从她清秀的面庞划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江缨珞绝望地抬起头,望着川流不息的轿车……
  “耶酥上帝啊,你为什么做得那么绝呢?”江缨珞的眼睛停留在一辆辆轿车身上。“怎么办呀,今天爸妈不在家,我身上又没钱!”
  突然,江缨珞的手指碰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对了,打手机找陆夏墨!”
  她掏出手机,手指放在键盘上半天没有按下……
  “天啦,我竟然忘了手机号码是多少来着呢!”(我倒,这孩子还有健忘症)
  “哎呀,怎么办呀!如果跑去,飞机早飞到西班牙了。”江缨珞急得直跺脚。
  前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缨珞定了定神,放眼望去,大步流星地奔去。
  “陆……陆……夏……墨。”江缨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身后,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襟,但还是收回了手。
  陆夏墨回过头,温柔的阳光均匀地泻在他的身上,白皙的皮肤泛起了红晕。(好帅哦)
  怎么又是她?
  “陆夏墨,能请你帮个忙吗?”江缨珞的黑瞳释放出可怜的目光。(招数之一)
  “我一般不帮女生的忙。”陆夏墨的目光撒落在任何一个来往的人群上,就是不直视着江缨珞。无一女生不会尖叫,或羞涩的躲开,就连老太婆也会驻脚望上几眼。(真是魅力100%呀)
  高傲的家伙!陆夏墨撇撇嘴。
  “陆夏墨同学,只要你帮我,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江缨珞笑嘻嘻地迎上去,声音既轻又柔,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前的事,有什么事?”陆夏墨的剑眉往上挑了挑。
  “你……”江缨珞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陆夏墨。(呵呵,还若似‘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感觉。喂,你不用那样讽刺我吧!啊,陆夏墨来啦。对不起咯,说错话了,闪)”你不要得寸进尺,敬酒不吃吃罚酒!哼,看来我真的是找错人了,再见!”迈出步子。
  心刺了一下。
  “江缨珞!”陆夏墨失声叫了出来。
  他这是怎么呢?哎,就当帮她一回吧。
  “我帮你。不过,以后我要求的三件事你必须答应。”陆夏墨还是摆出一副桀骜不羁的模样。
  江缨珞咬咬牙。“好,我答应你。”
  “什么事要请我帮忙,说吧。”
  “我要在10分钟之内赶到京沪机场。”
  陆夏墨拿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段手机号……
  “喂,人家可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在那打电话?!赶快拦辆出租车啦!”江缨珞恨不得想把陆夏墨碎尸万断。
  “出租车速度太慢,我的车马上来了。”
  “什么,还要等你的车来?”
  “你好吵耶,安静点行不?马上就来了。”
  “马上?呵呵,起码得等个5分钟吧,再加上……”
  一阵风吹过
  “少爷请上车。”一位穿西服革履的人恭候车外。
  江缨珞瞪大了眼睛。“这……”
  “你不是很急吗,快上车。”陆夏墨挪动着轻盈地脚步走进车厢。
  “哦。”江缨珞赶紧跟上去。
  “去京泸机场。”陆夏墨命令道。
  “知道了,少爷。”司机熟悉地操纵着车盘,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破绽。坐在车内,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震荡。连转弯也被他控制得游刃有余。
  “只剩7分钟了,加速!”陆夏墨露出严肃的神情。
  “是!”司机紧踩油门。
  红灯
  “少爷,红灯。”
  “闯。”陆夏墨淡淡地丢下一句。
  “什么?”江缨珞疑惑地望着李贤恒。
  陆夏墨脸无任何表情。
  “轰”车子的引擎开动了,嗖地冲出斑马线。
  旁边的车子“按兵不动”,警察瞄了一眼——视而不见。(喂,没看见有违规车辆吗?警察:还要看是谁呀,没看见车牌号是*****吗?无语)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玖、
  “任雪丽……任雪丽……”江缨珞焦急地穿梭在广袤的机场中,不停地呼喊。
  “江缨珞,我在这!”任雪丽朝江缨珞奔了过去。
  “任雪丽……”“江缨珞……”两人潸然泪下,抱在一起,半天没有说话,只有抽噎的声音。
  甜美的声音打断了短暂的沉默。“通往上海的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
  “江缨……缨珞,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任雪丽哽咽着,泪在脸上“遍地开花”。
  “任雪丽……你……你什么时候回……”江缨珞擦干了眼泪,质问着。
  “……几年吧……说不准……”任雪丽的目光呆滞了。
  “……任雪丽……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江缨珞还没说完,就扑在她的弯肱中。
  “我们还能在电脑上见,不要哭了。”任雪丽放开江缨珞,挤出一丝微笑。
  “雪丽,快点!”远方两位中年人在安检处招手。
  “再见……”任雪丽露出淡淡地微笑,扭过身跑了,一滴眼泪还是不自主地掉落在地上。
  几年后见……
  江缨珞沮丧地离开机场,脸上还依稀可见几道水痕。
  “上车吧。”陆夏墨打开车门。
  “恩?”江缨珞抬起头。
  “上车。”
  江缨珞不由自主地走进车内。
  “给。”
  “谢谢。”江缨珞接过纸巾。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江缨珞经他一问,忍不住液体又要往下流。
  无言
  “到了。”陆夏墨打开车门,径直走了出去。
  “喂……等等我!”江缨珞赶紧从车中走了出来。“‘西餐厅’?”可望可不及的地方……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李贤恒走到一个靠窗的座位。
  “请问两位想点什么?”侍者拿出一本小册子。
  “八成熟的牛肉和一杯果汁就行了。”陆夏墨转过头,“你呢?”
  “啊!恩……和你一样吧。”
  “碰”“多出的是小费。”陆夏墨瞟了一眼。
  “谢谢。”
  “晚上来这最好。”陆夏墨偏过头,俯瞰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里会摆上烛光宴,烛光在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窗外也是星星点点的灯光笼罩整个城市。很温馨呢。”陆夏墨淡淡地微笑。
 
    初三:罗小洁

听说你不曾动心篇二:诠言训

【原文】    洞同天地,浑沌为朴,未造而成物,谓之太一。同出于一,所为各异,有鸟有鱼有兽,谓之分物。方以类别,物以群分,性命不同,皆形于有。隔而不通,分而为万物,莫能及宗,故动而谓之生,死而谓之穷,皆为物矣,非不物而物物者也,物物者亡乎万物之中。
    稽古太初,人生于无,形于有,有形而制于物。能反其所生,若未有形,谓之真人。真人者,未始分于太一者也。圣人不为名尸,不为谋府,不为事任,不为智主,藏无形,行无迹,游无朕。不为福先,不为祸始,保于虚无,动于不得已。欲福者或为祸,欲利者或离害。故无为而宁者,失其所以宁则危:无事而治者,失其所以治则乱。星列于天而明,故人指之;义列于德而见,故人视之。人之所指,动则有章;人之所视,行则有迹。动有章则词,行有迹则议,故圣人掩明于不形,藏迹于无为。王子庆忌死于剑,羿死于桃

听说你不曾动心篇三:资治通鉴第二百三十二卷

唐纪四十八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七贞元元年(乙丑、785)
唐纪四十八唐德宗贞元元年(乙丑,公元785年)
[1]八月,甲子,诏凡不急之费及人冗食者皆罢之。
[1]八月,甲子(初二),德宗颁诏将一切不急的开销以及因事由官府供给饮食的多余人员一律裁撤。
[2]马燧至行营,与诸将谋曰:“长春宫不下,则怀光不可得。长春官守备甚严,攻之旷日持久,我当身往谕之。”遂径造城下,呼怀光守将徐庭光,庭光帅将士罗拜城上。燧知其心屈,徐谓之曰:“我自朝廷来,可西向受命。”庭光等复西向拜。燧曰:“汝曹自禄山已来,徇国立功四十余年,何忽为灭族之计!从吾言,非止免祸,富贵可图也。”众不对。燧披襟曰:“汝不信吾言,何不射我!”将士皆伏泣。燧曰:“此皆怀光所为,汝曹无罪。弟坚守勿出。”皆曰“诺。”
[2]马燧来到行营,与各将领计议说:“不将长春宫攻打下来,便不能捉住李怀光。长春宫的防守戒备甚为严密,若是攻打它,势必空费时日,相持很久,我应当亲自前去开导他们。”于是,马燧径直来到城下,呼喊李怀光的守城将领徐庭光,徐庭光率领将士在城上列队向马燧下拜,马燧看出徐庭光内心已经屈服,便和缓地对他说:“我是从朝廷来的,你们应该向着西面接受朝命。”徐庭光等便又向西面下拜。马燧说:“自从安禄山以来,你们献身国家,建立功勋,已有四十余年,为什么忽然做这种诛灭家族的打算!听我的话,你们不仅可以免去灾祸,而且还可以谋求富贵呢。”众人都不肯回答。马燧敞开衣襟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不用箭射我!”城上将士都伏在地上哭泣。马燧说:“这些罪过都是李怀光犯下的,你们是没有罪的。你们只管坚守这座城不出来就是了。”众人回答:“是。”
壬申,燧与浑、韩游进军逼河中,至焦篱堡;守将尉以七百人降。是夕,怀光举火,诸营不应。骆元光在长春宫下,使人招徐庭光;庭光素轻元光;遣卒骂之,又为优胡于城上以侮之,且曰:“我降汉将耳!”元光使白燧,燧还至城下,庭光开门降。燧以数骑入城慰抚,其众大呼曰:“吾辈复为王人矣!”浑谓僚佐曰:“始吾谓马公用兵不吾远也,今乃知吾不逮多矣!”诏以庭光试殿中监兼御史大夫。
壬申(初十),马燧与浑、韩游进军迫近河中,抵达焦篱堡,守卫的将领尉率七百人归降。这天傍晚,李怀光举火报警,各军营没有响应的。骆元光在长春宫下面,让人招呼徐庭光,徐庭光平素看不起骆元光,派士兵骂他,又扮成胡人在城上侮辱他,而且说:“我们向汉族将领投降!”骆元光让人禀告马燧,马燧来到城下,徐庭光打开城门归降。马燧带着数人骑马入城,慰问安抚众人。徐庭光的部众大声呼喊着说:“我们又成了圣上的子民啦!”浑对佐助自己的官吏说:“开始 我自以为马公用兵与我不会相差太多,现在才知道我是远远赶不上他的。”德宗颁诏任命徐庭光为试殿中监,兼任御史大夫。
甲戌,燧帅诸军至河西,河中军士自相惊曰:“西城擐甲矣!”又曰:“东城队矣!”须臾,军士皆易其号为“太平”字;怀光不知所为,乃缢而死。
甲戌(十二日),马燧率领诸军来到河西县,河中将士自相惊扰地说:“西城将士已经穿上铠甲啦!”又说:“东城将士已经排好列啦!”一会儿,将士们全将旗号改成了“太平”二字。李怀光不知所措,于是自缢而死。
初,怀光之解奉天围也,上以其子璀为监察御史,宠待甚厚。及怀光屯咸阳不进,璀密言于上曰:“臣父必负陛下,愿早为之备。臣闻君、父一也;但今日之势,陛下未能诛臣父,而臣父足以危陛下。陛下待臣厚,胡人性直,故不忍不言耳。”上惊曰:“知卿大臣爱子,当为朕委曲弥缝,而密奏之!”对曰:“臣父非不爱臣,臣非不爱其父与宗族也;顾臣力竭,不能回耳。”上曰:“然则卿以何策自免?”对曰:“臣之进言,非苟求生;臣父败,则臣与之俱死矣,复有何策哉!使臣卖父求生,陛下亦安用之!”上曰:“卿勿死,为朕更至咸阳谕卿父,使君臣父子俱全,不亦善乎!”璀至咸阳而还,曰:“无益也,愿陛下备之,勿信人言。臣今往,说谕万方,臣父言:‘汝小子何知!主上无信,吾非贪富贵也,直畏死耳,汝岂可陷于入死地邪!’”
当初,李怀光解除奉天围困时,德宗任命他的儿子李璀为监察御史,对他恩宠很厚。到李怀光驻扎咸阳,不肯进兵时,李璀暗中对德宗说:“我父亲肯定会辜负陛下,希望陛下早作准备。我听说君主和父亲是一回事,但是如今的形势是,陛下未能诛除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却足以危及陛下。陛下对待我这么好,胡人性情直率,所以我不忍心不说啊。”德宗惊讶地说:“朕知道你是大臣李怀光所疼爱的儿子,你应该为朕婉转曲折地在其中弥补裂痕,而你地秘密上奏!”李璀回答说:“我的父亲并不是不疼爱我,我也并不是不爱我的父亲和宗族。但我已用尽心力,不能拘回。”德宗说:“这样说来,你用什么办法使自己免除一死呢?”李璀回答说:“我进上此言,不是要苟且求活。我父亲一旦败亡,那我就和他一同死去,还会有什么办法呢!假如我出卖父亲以求生存,陛下又怎么能用我这种人呢!”德宗说:“你别死,为朕再到咸阳开导你的父亲,使君主与臣下、父亲与儿子的伦常都得以保全,不也是很好的吗!”李璀前往咸阳,回来以后说:“没有效果啊,希望陛下防备我父亲,不要听信别人所说的。如今我前往劝导,用尽了千方百计,我父亲说:‘你小子知道什么!圣上不讲信用。我并不贪图富贵但我也怕死啊,你怎么可以把我陷于死地呢!”’
及李泌赴陕,上谓之曰:“朕所以再三欲全怀光者,诚惜璀也;卿至陕,试为朕招之。”对曰:“陛下未幸梁要、洋,怀光犹可降也。今则不然。岂有人臣迫逐其君。而可复立于其朝乎!纵彼颜厚无惭,陛下每视朝,何心见之!臣得入陕,借使怀光请降,臣不敢受,况招之乎!李璀固贤者,必与父俱死矣;若其不死,则亦无足贵也。”及怀光死,璀先刃其二弟,乃自杀。
到李泌前往陕州时,德宗对他说:“我再三想要保全李怀光的原因,实在是怜惜李璀啊。你到陕州后,试着为朕招抚他吧。”李泌回答说:“在陛下没有出走梁州、洋州时,还是可以使李怀光投降的,现在却不行了。哪有臣下逼走了他的君主,还可以再站在朝堂之上的呢!即使他脸皮厚,不惭愧,每当陛下上朝之时,看到他会是什么心情呢!我进入陕州后,假如李怀光请求投降,我也不敢接受,何况让我去招抚他呢!李璀固然是贤明的人,他一定会与他父亲一起去死了。如果他不肯死,那也没有可贵之处了。”及至李怀光死后,李璀事先杀了他的两个弟弟。然后便自杀了。
朔方将牛名俊断与光首出降。河中兵犹万六千人,燧斩其将阎晏等七人,余皆不问。燧自辞行至河中平,凡二十七日。燧出高郢、李于狱,皆奏置幕下。
朔方将领牛名俊割下李怀光的头颅出城投降。河中兵还有一万六千人,马燧将他们的将领阎晏等七人斩杀,对剩下的人都不予追究。马燧从告别德宗到平定河中,共用了二十七天。马燧将高郢、李放出监狱,奏请将他们都安置在自己的幕府之中。
韩游之攻怀光也,杨怀宾战甚力,上命特原其子朝晟;游遂以朝晟为都虞候。
韩游攻打李怀光时,杨怀宾作战甚为出力,德宗命令特别宽恕了他的儿子杨朝晟。于是,韩游任命杨朝晟为都虞候。
上使问陆贽:“河中既平,复有何事所宜区处?”令悉条奏。贽以河中既平,虑必有希旨生事之人,以为王师所向无敌,请乘胜讨淮西者。李希烈必诱谕其所部及新附诸帅曰:“奉天息兵之旨,乃因窘而言,朝廷稍安,必复诛伐。”如此,则四方负罪者孰不自疑,河朔、青齐固当响应,兵连祸结,赋役繁兴,建中之忧,行将复起。乃上奏,其略曰:“福不可以屡徼,幸不可以常觊。臣姑以生祸为忧,未敢以获福为贺。”又曰:“陛下怀悔过之深诚,降非常之大号,所在宣扬之际,闻者莫不滋流。假王叛换之夫,削伪号以请罪;观衅首鼠之将,一纯诚以效勤。”又曰:“讨之而愈叛,今释之而毕来;以百万之师而力殚,今以咫尺之诏而化洽。是则圣王之敷理道,服暴人,任德而不任兵,明矣;群帅之悖臣礼,拒天诛,图活而不图王,又明矣。是则好生以及物者,乃自生之方;施安以及物者,乃自安之术。挤彼于死地而求此之久生也,措彼于危地而求此之这久安也,从古及今,未之有焉。”又曰:“一夫不率,阖境罹殃;一境不宁,普天致扰。”又曰:“亿兆污人,四三叛帅,感陛下自新之旨,悦陛下盛德之言,革面易辞,且修臣礼,其于深言密议固亦未尽坦然,必当聚心而谋,倾耳而听,观陛下所行之事,考陛下所誓之言。若言与事符,则迁善之心渐固;傥事与言背,则虑祸之态复兴。”又曰:“朱灭而怀光戮,怀光戮而希烈征,希烈傥平,祸将次及,则彼之蓄素疑而怀宿负者,能不为之动心哉!”又曰:“今皇运中兴,天祸将悔,以逆之偷居上国,以怀光之窃保中畿,岁未再周,相次枭殄,实众慝惊心之日,群生改观之时。威则已行,惠犹未洽。诚宜上副天眷,下收物情,布恤人之惠以济威,乘灭贼之威以行惠。”又曰:“臣所未敢保其必从,唯希烈一人而已。揆其私心,非不愿从也;想其潜虑,非不追悔也。但以猖狂失计,已窃大号,虽荷陛下全宥之恩,然不能不自于天地之间耳。纵未顺命,斯为独夫,内则无辞以起兵,外则无类以求助,其计不过厚抚部曲,偷容岁时,心虽陆梁,势必不致。陛下但敕诸镇各守封疆,彼既气夺算穷,是乃狴牢之类,不有人祸,则当鬼诛。古之不战而屈人之兵者,此之谓欤!
德守让人询问陆贽说:“河中已经平定,还有什么事情该当处理的?”让陆贽全部条列出来上奏。陆贽认为,河中平定以后,可虑的是必然会有迎合意旨、无端生事的人,认为皇上的军队所向无敌,请求乘胜讨伐淮西。李希烈也必然会诱导他的军队以及新近归附的各节帅说:“在奉天所颁布的停止用兵的诏旨,是因处境窘困而讲的,只要朝廷稍微安定下来,是一定会再事讨伐的。”这样,各地那些负有罪名的人谁不担心自身难保?河朔、青齐肯定是要响应他的。战事连绵,灾祸不断,赋税纷繁,力役频兴,建中年间的忧患便将再次发生了。陆贽于是进上奏章,大致说:“福缘是不能够屡次侥幸取得的,而侥幸也不是能够经常妄自希图的。我姑且认为今后会发生祸患而为陛下担忧,不敢认为今后会获得福缘而向陛下庆贺。”他又说:“陛下怀着深切悔过的诚意,贬抑非常式的尊号,当诏书在各处宣布时,听到的人没有不流下眼泪的。自署王号的横蛮跋扈之人,削去伪号,请求治罪;伺机而动迟疑不定的将领,全都诚心诚意地效力勤王。”他又说:“以往讨伐叛乱,叛乱反而更加严重,如今释赦他们,他们反而都来归顺;以往调遣了百万之师而终于兵力穷尽,如今只是颁布了不满一尺的诏书反而德化周遍。可见圣明的君王推行促使政治修明的治国之道,使强暴之人心悦诚服,应当运用恩德感召别人,而不是运用兵力征服别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了。各镇的节帅违背人臣应有的礼典,抗拒朝廷的诛讨,为的是谋求存活,而不是谋求称王,也是显而易见的了。可见希望生存,并将此心普及万物,乃是使自己生存的良方;喜欢安宁,并将此心普及万物,乃是使自己安宁的嘉术。将那些人推到必死之地,而想让这些人长久生存;将那些人丢到危殆之地,而想让这些人长久安宁,从古至今,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他又说:“一个人不遵循皇上的教令,整个地区都遭受祸殃;一个地区不得安宁,普天下都招致骚扰。”他又说:“众多的昏昧无知的人们,以及三四个背叛朝廷的节帅,为陛下容许重新作人的宗旨而感动,为陛下含蕴着盛美德行的话语而喜悦,洗心革面,改易不敬之辞,并且奉行人臣之礼。然而,他们对陛下深切坦诚的谈话和体贴周到的议论,肯定还没有完全明白理解,他们必然要专心谋划,侧耳细听,观察陛下所做的事情,考究陛下所发的誓言。如果陛下所说的话与所做的事相符合,他们改恶从善的心意就会逐渐牢固;倘若陛下所做的事与所说的话相违背,他们顾虑招致祸患的态度就会重新抬头。”他又说:“朱灭亡后李怀光受戮,李怀光受戮后李希烈被征讨,倘若李希烈被平定了,祸患又将依次连及别人,那么,那些素积疑虑而久怀野心的人们,能不意志动摇吗!”他又说:“如今国家的气运重新兴盛起来,上天降下的祸患将要成为过去。就朱窃居京城,李怀光私占中都而言,在不到两年里,便相继使他们主帅伏诛,全军覆灭,这实在是邪恶之徒震动心魄的日子,是所有生灵改变面貌的时候。陛下的威严已经显示出来了,但陛下的恩惠还没有普及开来。陛下诚然应当对上顺应上天的眷顾,对下集合人们的愿望,播散体恤民心的恩惠来增益威严,乘着消灭贼寇的威严来施加恩惠。”他又说:“我所不敢担保其人一定会顺从朝廷的,只有李希烈一个人罢了。推测他私下的意图,不是不愿顺从朝廷;料想他暗中的考虑,也还不是不打算悔改前非。但是,他因考虑不周,肆意妄行,已经窃称帝号,即使他承受陛下保全宽宥他的恩典,但他却不能不自觉无颜生活在天地之间。即使他不肯顺从朝命,却已成了独夫民贼,对内则没有发兵起事的理由,对外则没有寻求援助的同伙,他的办法不过是对部下多加抚慰,苟且偷生,拖延时间,虽然心想任意横行,无奈形势必定使他难以办到。陛下只要敕令诸镇各自守卫本镇的疆界,他既然胆气已去,计谋算尽,就只是个等待收押的囚徒,不是遭受人祸,便会应着鬼报。古人所说不用接战而能使敌兵屈服,就是这个意思吧!”
丁卯,诏以“李怀光尝有功,宥其一男,使续其后,赐之田宅,归其首及尸使葬。加马燧兼侍中,浑检校司空;余将卒赏贲各有差。诸道与淮西连接者,宜各守封疆,非彼侵轶,不须进讨。李希烈若降,当待以不死;自余将士百姓,一无所问。”
丁卯(初五),德宗颁诏说:“李怀光曾经立下功劳,现宽宥他的一个儿子,使此子承续他,赐给此子田地住宅,将李怀光的头颅和尸身送回,让此子殡葬。加封马燧兼任侍中,加封浑为检校司空,其余将士的赏赐各分等级不同。与淮西疆界连接的各道,应该守卫本境疆土,只要不是他们突然袭击,就不必要进兵讨伐。假如李希烈投降,应该让他留条活命,其余将士与百姓,一概不予追究。
[3]初,李晟尝将神策军戍成都,及还,以营妓高洪自随。西川节度使张延赏怒,追而还之,由是有隙。至是,刘从一有疾,上召延赏入相,晟表陈其过恶;上重违其意,以延赏为左仆射。
[3]当初,李晟曾经带领神策军戍守成都,等到回去时,他便让营中的妓女高洪跟随着自己。西川节度使张延赏很生气,追上李晟,将高洪索回,由此二人有了嫌隙。及至此时,刘从一得了疾病,德宗传召张延赏出任宰相,李晟上表陈述张延赏的过失与缺点,德宗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愿,便任命张延赏为左仆射。
[4]骆元光将杀徐庭光,谋于韩游曰:“庭光辱吾祖考,吾欲杀之,马公必怒,公能救其死乎!”游曰:“诺。”壬午,遇庭光于军门之外,揖而数其罪,命左右碎斩之。入见马燧,顿首请罪,燧大怒曰:“庭光已降,受朝廷官爵,公不告辄杀之,是无统帅也!”欲斩之。游曰:“元光杀裨将,公犹怒如此。公杀节度使,天子其谓何!”燧默然;浑亦为之请,乃舍之。
[4]骆元光准备杀掉徐庭光,便与韩游计议说:“徐庭光侮辱我的祖先,我想杀他,马公必然大怒,你能救我一命吗?”韩游说:“好吧。”壬午(二十日),骆元光在军营大门外遇到徐庭光,拱手相见后,便数说他的罪过,命令随从人员零刀碎剐地杀死了他。骆元光入营见马燧,伏地叩头,请求治罪,马燧非常气愤地说:“徐庭光已经归降,接受了朝廷封拜的官爵,你不告诉我一声就将他杀死,这是目无统帅!”马燧准备斩杀骆元光,韩游说:“骆元光杀了一个副将,你尚且愤怒成这个样子。你杀了节度使,圣上将说你些什么!”马燧没有说话,浑也为骆元光求情,于是马燧舍弃了骆元光。
浑镇河中,尽得李怀光之众,朔方军自是分居、蒲矣。
浑镇守河中,得到了李怀光所有的部众,朔方军自此分别屯驻州与蒲州了。
[5]卢龙节度使刘怦疾病,九月,己亥,诏以其子行军司马济权知节度事;怦寻薨。
[5]卢龙节度使刘怦得了重病,九月,己亥(初七),德宗颁诏命令他的儿子行军司马刘济权且代理节度使事务。不久,刘怦去世。
[6]己未,中书侍郎 、同平章事刘从一罢为户部尚书;庚申,薨。
[6]己未(二十七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从一被罢免为户部尚书。庚申(二十八日),刘从一去世。
[7]冬,十月,癸卯,上祀圜丘,赦天下。
[7]冬季,十月,癸卯(疑误),德宗祭祀圜丘,大赦天下。
[8]十二月,甲戌,户部奏今岁入贡者凡百五十州。
[8]十二月,甲戌(十三日),户部奏,本年共有一百五十州入朝进贡。
[9]于阗王曜上言:“兄胜让国于臣,今请复立胜子锐。”上以锐检校光禄卿,还其国。胜固辞曰:“曜久行国事,国人悦服。锐生长京华,不习其俗,不可往。”上嘉之,以锐为韶王谘议。
[9]于阗王尉迟曜上奏说:“我哥哥尉迟胜将于阗国让给了我,现在请朝廷再册立尉迟胜的儿子尉迟锐。”德宗任命尉迟锐为检校光禄卿,让他返回于阗国。尉迟胜一再推辞说:“尉迟曜长时间办理国家事务,国中百姓心悦诚服。尉迟锐生长在京城,不熟悉于阗风俗,不能前往。”德宗嘉许尉迟胜,任命尉迟锐为韶王李暹的咨议。
二年(丙寅、786)
二年(丙寅,公元786年)
[1]春,正月,壬寅,以吏部侍朗刘滋为左散骑常侍,与给事中崔造、中书舍人齐映并同平章事。滋,子玄之孙也。
[1]春季,正月,壬寅(十一日),德宗任命吏部侍郎刘滋为左散骑常侍,与给事中崔造、中书舍人齐映一并任同平章事。刘滋是刘子玄的孙子。
造少居上元,与韩会、卢东美、张正则为友,以王佐自许,时人谓之“四夔”。上以造在朝廷敢言,故不次用之。滋、映多让事于造。造久在江外,疾钱谷诸使罔上之弊,奏罢水陆运使、度支巡院、江·淮转运使等,诸道租赋悉委观察使、刺史遣官部送诣京师。令宰相分判尚书六曹:齐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刘滋判吏部、礼部,造判户部、工部;又以户部侍郎元判诸道盐铁、榷酒,吉中孚判度支两税。
崔造早年住在上元县,与韩会、卢东美、张正则结为朋友,自认为是帝王的辅佐,当时的人们将他们四人比作虞舜的四位贤臣,称为“四夔”。德宗因崔造在朝廷中敢于言事,所以不拘等次地任用了他,刘滋、齐映往往将事情推给崔造办理。崔造长期生活在长江以南,憎恨执掌钱谷诸使欺瞒上级的弊端,上奏罢除了水陆运使、度支巡院、江淮转运使等,各道的赋税全委托观察使、刺史派遣官吏送至京城。德宗命令宰相分别兼管尚书省六曹:齐映兼管兵部,李勉兼管刑部,刘滋兼管吏部和礼部,崔造兼管户部和工部。还让户部侍郎元兼管诸道盐铁和酒类专营,让吉中孚兼管度支两税。
[2]李希烈将杜文朝寇襄州;二月,癸亥,山南东道节度使樊泽击擒之。
[2]李希烈的将领杜文朝侵犯襄州。二月,癸亥(初三),山南东道节度使樊泽进击并擒获了他。
[3]崔造与元善,故使判盐铁。韩奏论盐铁过失,甲戌,以为尚书右丞。陕州水陆运使李泌奏;自集津至三门,凿山开车道十八里,以避底柱之险。”是月道成。
[3]崔造与元友好,所以让他兼管盐铁。韩上奏议论盐铁事务中的过失。甲戌(十四日),德宗任命元为尚书右丞。陕州水陆运使李泌上奏说:“请准许由集津到三门,凿穿山石,开辟车道十八里,以便避开底柱天险。”就在本月内,车道告竣。
[4]三月,李希烈别将寇郑州,义成节度使李澄击破之。希烈兵势日蹙,会有疾,夏,四月,丙寅,大将陈仙奇使医陈山甫毒杀之;因以兵悉诛其兄弟妻子,举众来降。甲申,以仙奇为淮西节度使。
[4]三月,李希烈的别将侵犯郑州,义成节度使李澄击败了他。李希烈军的形势日益紧迫,恰好他生了病,夏季,四月,丙寅(初七),大将陈仙奇指使医生陈山甫将他毒死。陈仙奇于是派兵将李希烈的兄弟、妻子、儿女全部诛杀,率众前来投降。甲申(二十五日),德宗任命陈仙奇为淮西节度使。
[5]关中仓廪竭,禁军或自脱巾呼于道曰:“拘吾于军而不给粮,吾罪人也!”上忧之甚,会韩运米三万斛至陕,李泌即奏之。上喜,遽至东宫,谓太子曰:“米已至陕,吾父子得生矣!”时禁中不酿,命于坊市取酒为乐。又遣中使谕神策六军,军士皆呼万岁。
[5]关中粮食库存已经用光,禁军中有人摘下头巾,在道上大喊:“把我拘束在军中,但不给粮食,我简直成罪人了!”德宗甚为忧虑,适逢韩将三万斛米运到陕州。李泌当即奏报朝廷。德宗大喜,匆忙来到东宫,对太子说:“米已运到陕州,我父子能够活下去了!”当时,宫廷中不造酒,德宗让人上街取酒回来作乐。德宗又派遣中使告诉神策六军,军中将士都高呼万岁。
时比岁饥馑,兵民率皆瘦黑,至是麦始熟,市有醉人,当时以为嘉瑞。人乍饱食,死者复伍之一。数月,人肤色乃复故。
当时,由于连年饥荒,将士、百姓全都又瘦又黑。至此,麦子开始成熟,街市中有了醉酒之人,当时认为这是嘉兆瑞象。人们骤然吃得很饱,因此而致死的人又有五分之一。过了几个月,人们皮肤的颜色才恢复原状。
[6]以横海军使程日华为节度使。
[6]德宗任命横海军使程日华为节度使。
[7]秋,七月,淮西兵民使吴少诚杀陈仙奇,自为留后。少诚素狡险,为李希烈所宠任,故为之报仇。己酉,以虔王谅为申、光、随、蔡节度大使,以少诚为留后。
[7]秋季,七月,淮西兵马使吴少诚杀死陈仙奇,自任留后。吴少诚素来狡猾阴险,被李希烈所眷宠信任,所以吴少诚为他报仇。己酉(二十二日),德宗任命虔王李谅为申、光、随、蔡节度大使,任命吴少诚为留后。
[8]以陇右行营节度使曲环为陈许节度使。陈许荒乱之馀,户口流散。曲环以勤俭率下,政令宽简,赋役平均,数年之间,流亡复业,兵食皆足。
[8]德宗任命陇右行营节度使曲环为陈许节度使。在兵荒马乱之后,陈许地区户口流亡散失。曲环以勤俭的作风约束部下,行政措施与法令都很宽和简明,赋税劳役平均,在几年时间里,流离亡散的人们又重操旧业,兵马与粮食都充足起来。
[9]八月,癸未,义成节度使李澄薨,其子士宁谋总军务,秘不发丧。
[9]八月,癸未(二十七日),义成节度使李澄去世,他的儿子李克宁图谋总揽军中事务,隐秘死讯,暂不公告于众。
[10]丙戌,吐蕃尚结赞大举寇泾、陇、、宁,掠人畜,芟禾稼,西鄙骚然,州县各城守。诏浑将万人,骆元光将八千人屯咸阳以备之。
[10]丙戌(三十日),吐蕃尚结赞大规模地侵犯泾州、陇州、州、宁州,掳掠人口与牲畜,收割庄稼,西部边境骚动不安,州县各自据城防守。德宗颁诏命令浑带领一万人,骆元光带领八千人在咸阳驻扎,以防御吐蕃。
[11]初,上与李泌议复府兵,泌因为上历叙府兵自西魏以来兴废之由,且言:“府兵平日皆安居田亩,每府有折冲领之,折冲以农隙教习战陈。国家有事征发,则以符契下其州及府,参验发之,至所期处。将帅按阅,有教习不精者、罪其折冲,甚者罪及刺史。军还,则赐勋加赏,便道罢之。行者近不逾时,远不经岁。高宗以刘仁轨为洮河镇守使以图吐蕃,于是始有久戍之役。武后以来,承平日久,府兵浸堕,为人所贱;百姓耻之,至蒸熨手足以避其役。又,牛仙客以积财得宰相,边将效之;山东戍卒多赍缯帛自随,边将诱之寄于府库,昼则苦役,夜絷地牢,利其死而没入其财。故自天宝以后,山东戍卒还者什无二三,其残虐如此。然未尝有外叛内侮,杀帅自擅者,诚以顾恋田园,恐累宗族故也。自开元之末,张说始募长征兵,谓之骑,其后益为六军。乃李林甫为相,奏诸军皆募人为之;兵不土著,又无宗族,不自重惜,忘身徇利,祸乱遂生,至今为梗。使府兵之法常存不废,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陛下思复府兵,此乃社稷之福,太平有日矣。”上曰:“俟平河中,当与卿议之。”
[11]当初,德宗与李泌计议恢复府兵,李泌因而为德宗依次叙述自西魏以来府兵兴起与废弃的原由,还说:“在平时,府兵都安心耕种田地,每府设置折冲府统领府兵,折冲府利用农闲时节教给府兵演练战阵。当国家有事,需要征调府兵时,便将调动兵马的符节下达府兵所在的州与府,经过参验,发出府兵。府兵来到指定地点,经过将帅的审查和检阅,凡有教练演习不合标准的,要制裁府兵所在的折冲府长官,严重不合标准的,制裁还要牵连到该州刺史。罢兵以后,赐给勋官名号,颁发奖赏,由罢兵处各取方便路径,回到本地。凡是应征的人,时间短的,不超过三个月,时间长的,不超过一年。高宗任命刘仁轨为洮河镇守使,以便经营吐蕃,由此才有长期屯戍的兵役。武后在位以来,天下太平的日子长了,府兵逐渐没落,被人们看得轻贱了,百姓以当府兵为耻辱,以至于有为了逃避兵役而烫伤手足的。再者,牛仙客因积聚财货而得以出任宰相,边疆的将领都学着他的样子去做。山东戍边的士兵常常随身带着丝帛,边地的将领诱骗他们把丝帛寄存到仓库中,白天让他们服苦役,晚上将他们拘囚在地牢中,希望他们死亡以没收他们的财物。所以,自从天宝年间以后山东戍守边境的士兵能够回来的人十个没有二三,那残酷暴虐的程度就是这样。然而,当时还不曾有外部的叛变和内部的侮乱以及谋杀镇帅、自专旌节的人,这诚然是因为眷恋田地家园,惟恐连累本宗本族的原故啊。自从开元末年以来,张说开始募集长期征戍的士兵,把他们称作骑,后来将骑增加到六军。到了李林甫出任宰相进,他奏请各军都由募集来的人员组建。士兵们已经不再是本地人在本地当兵,又没有宗族,他们不再自重自异惜,宁可为财利而死,于是灾祸变乱发生了,至今还作梗不止。假使府兵制度永远存在而未被废弃,哪里会有纲纪废弛,上下失序的祸患呢!陛下打算恢复府兵,这乃是国家的福气,太平盛世指日可待了。”德宗说:“等到将河中平定后,朕自当与你计议此事。”
九月,丁亥,诏十六卫各置上将军,以宠功臣;改神策左、右厢为左、右神策军,殿前射生左、右厢为殿前左、右射生军,各置大将军二人、将军二人。
九月,丁亥(初一),德宗颁诏命令十六卫各自设置上将军,以表示对功臣的恩宠。将神策左、右厢改为左、右神策军,将殿前射生左、右厢改为殿前左、右射生军,各自设置大将军两人、将军两人。
[12]庚寅,李克宁始发父澄之丧,杀行军司马马铉,墨出视事,增兵城门。刘玄佐出师屯境上以制之,且使告谕切至,克宁乃不敢袭位。丁酉,以东都留守贾耽为义成节度使。克宁悉取府库之财夜出,军士从而剽之,比明殆尽。淄青兵数千自行营归,过滑州,将佐皆曰:“李纳虽外奉朝命,内蓄兼并之志,请馆其兵于城外。”贾耽曰:“奈何与人邻道而野处其将士乎!”命馆于城中。耽时引百骑猎于纳境,纳闻之,大喜,服其度量,不敢犯也。
[12]庚寅(初四),李克宁开始将父亲李澄的死讯公布于众。他杀掉行军司马马铉,穿着黑色的麻布丧服出来办理事务,在各城门都增加了兵员。刘玄佐派出军队,在州境上屯扎,以便遏制李克宁,同时让人极为严厉地告诫他,李克宁这才没敢承袭节度使的职位。丁酉(十一日),德宗任命东都留守贾耽为义成节度使。李克宁将库存的资财悉数取出,连夜出走,将士们跟在后面抢劫财物,到天亮时,将他要带走的资物几乎抢劫完了。淄青兵数千人从行营回来,经过滑州,贾耽的将佐们都说:“虽然李纳表面上遵奉朝廷的命令,骨子里却包藏着吞并土地的意图,请将他的人马安排在城外。”贾耽说:“我们与人家州道相邻,怎么能够让人家的将士住在野外呢!”他让淄青兵住在城中。贾耽时常带领一百人骑马到李纳的境内打猎,李纳听说后,大为喜欢。他佩服贾耽的襟怀,不敢侵犯义成。
[13]吐蕃游骑及好;乙巳,京城戒严,复遣左金吾将军张献甫屯咸阳。民间传言上复欲出幸以避吐蕃,齐映见上言曰:“外间皆言陛下已理装,具糗粮,人情凶惧。夫大福不再,陛下奈何不与臣等熟计之!”因伏地流涕,上亦为之动容。
[13]吐蕃游动作战的骑兵已经到达好。乙巳(十九日),京城采取了严密的防备措施,还派遣左金吾将军张献甫在咸阳屯驻。民间传说皇上准备再次出走,以便躲避吐蕃。齐映进见德宗说:“外面都说陛下已经整顿行装,备办干粮,人们的情绪既震惊,又恐惧。一般说来,巨大的福气是不会再出现的,怎么陛下就不肯与我等详细计议一下呢!”他说着便跪伏于地,流下了眼泪。德宗也被他感动得改变了脸色。
李晟遣其将王将骁勇三千伏于城,戒之曰:“虏过城下,勿击其首;首虽败,彼全军而至,汝弗能当也。不若俟前军已过,见五方旗,虎豹衣,乃其中军也,出其不意击之,必大捷。”用其言,尚结赞败走。军士不识尚结赞,仅而获免。
李晟派遣他的将领王带领勇敢善战的士兵三千人在城埋伏下来,告诫他说:“吐蕃军经过城下时,不要向他们的先头部队发起进击。因为尽管他们被打败了,但他们整个部队开来后,你还是难以抵挡的。不如等他们的先头部队开过去后,当看到军中竖着五方旗,将士穿着虎豹衣时,这便是他们的中军了,这时你出其不意地进击他们,一定能够大获全胜。”王采用了李晟所讲的打法,尚结赞战败逃走。将士们不认识尚结赞,所以他才得以幸免。
尚结赞谓其徒曰:“唐之良将,李晟、马燧、浑而已,当以计去之。”入凤翔境内,无所俘掠,以兵二万直抵城下曰:“李令公召我来,何不出犒我!”经宿,乃引退。
尚结赞对他的徒众说:“唐朝的良将,只有李晟、马燧、浑三人罢了,我们应当用计策去掉他们。”他进入凤翔境内,并不掳掠,带着士兵两万人一直开到凤翔城下说:“李令公叫我们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不出来犒劳我们!”过了一夜,尚结赞才领着人马退去。
冬,十月,癸亥,李晟遣蕃落使野诗良辅与王将步骑五千袭吐蕃摧砂堡;壬申,遇吐蕃众二万,与战,破之,乘胜逐北,至堡下,攻拔之,斩其将扈屈律悉蒙,焚其蓄积而还。尚结赞引兵自宁、庆北去,癸酉,军于合水之北;宁节度使韩游遣其将史履程夜袭其营,杀数百人。吐蕃追之,游陈于平川,潜使人鼓于西山;虏惊,弃所掠而去。
冬季,十月,癸亥(初七),李晟派遣蕃落使野诗良辅与王带领步兵、骑兵五千人袭击吐蕃的摧砂堡。壬申(十六日),野诗良辅与王军遇到吐蕃军二万人,与他们交战,打败了他们,于是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摧砂堡下,并攻克了摧砂堡,斩杀了堡中守将扈屈律悉蒙,烧掉了堡中的储备,才收兵回去。尚结赞领兵由宁州、庆州向北而去,癸酉(十七日),在合水北岸驻扎下来。宁节度使韩游派遣他的将领史履程在夜间袭击吐蕃的营地,杀了数百人。吐蕃追击史履程,韩游在平川结下阵列,暗中让人在西山擂起鼓来,吐蕃军大惊,丢掉了虏掠的物品,便离去了。
[14]十一月,甲午,立淑妃王氏为皇后。
[14]十一月,甲午(初八),德宗册立淑妃王氏为皇后。
[15]乙未,韩入朝。
[15]乙未(初九),韩进京朝见。
[16]丁酉,皇后崩。
[16]丁酉(十一日),皇后去世。
[17]辛丑,吐蕃寇盐州,谓刺史杜彦光曰:“我欲得城,听尔率人去。”彦光悉众奔州,吐蕃入据之。
[17]辛丑(十五日),吐蕃侵犯盐州,对盐州刺史杜彦光说:“我们只打算得到盐州城,听凭你带着人们离开。”杜彦光带领全部人众逃奔州,吐蕃军占领了盐州。
刘玄佐在汴,习邻道故事,久未入朝。韩过汴,玄佐重其才望,以属吏礼谒之。相约为兄弟,请拜玄佐母;其母喜,置酒见之。酒半,曰:“弟何进入朝?”玄佐曰:“久欲入朝,但力未办耳!”曰:“力可及,弟宜早入朝。丈母垂白,不可使更帅诸妇女往填宫也!”母悲泣不自胜。乃遗玄佐钱二十万缗,备行装。留大梁三日,大出金帛赏劳,一军为之倾动。玄佐惊服,既而遣人密听之,问孔目吏,“今日所费几何?”诘责甚细。玄佐笑曰:“吾知之矣!”壬寅,玄佐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俱入朝。
刘玄佐在汴州,习惯了邻道不尊朝廷的先例,很长时间没有入京朝见。韩经过汴州,刘玄佐器重他的才能与声望,以属吏的礼节谒见韩。韩与刘玄佐相互约定结成兄弟,他请求拜望刘玄佐的母亲,刘玄佐的母亲很高兴,备办了酒席会见他。在酒至半酣时,韩说:“兄弟什么时候入京朝见呀?”刘玄佐说:“我早就打算入京朝见了,只是物力还不具备罢了。”韩说:“我那里的物力够你用的,兄弟应该及早入京朝见。伯母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再带着家中的各位女眷去做没入后宫的执役人啊。”刘玄佐的母亲禁不住悲哀地哭泣起来。于是,韩赠给刘玄佐钱二十万缗,让他置办行装。韩在汴州停留了三天,拿出大量的钱帛奖赏和犒劳将士,全军将士都被他打动了,刘玄佐更是既惊叹,又佩服。不久,刘玄佐派人暗中探听韩的情况,听到韩问孔目官说:“今天的费用有多少?”对孔目官的查问和督责都非常详细。刘玄佐笑着说:“我明白他的用意啦!”壬寅(十六日),刘玄佐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一起入京朝见。
[18]崔造改钱谷法,事多不集。诸使之职,行之已久,中外安之。元失职,造忧惧成疾,不视事。既而江、淮运米大至,上嘉韩之功,十二月,丁巳,以兼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造所条奏皆改之。
[18]崔造更改钱谷的管理办法,所做的事情多数没有成功。各使的职务,已经实行了很长时间,朝廷内外都习惯于这种做法。在元被解除了兼管盐铁的职务后,崔造因忧虑和恐惧而病,不能任职治事。不久,江淮的粮食大批运到,德宗嘉许韩的功劳,十二月,丁巳(初二),让韩兼任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把崔造所条列奏上的办法完全改变了。
[19]吐蕃又寇夏州,亦令刺史托跋乾晖帅众去,遂据其城。又寇银州,州素无城,吏民皆溃;吐蕃亦弃之,又陷麟州。
[19]吐蕃又侵犯夏州,也是让夏州刺史托跋乾晖带领众人离去,于是占领了夏州城。吐蕃又侵犯银州,银州素来没有城墙,官吏和百姓都逃散了。吐蕃也丢下了银州,又攻陷麟州。
[20]韩屡短元于上;庚申,崔造罢为右庶子,贬雷州司户。以吏部侍郎班宏为户部侍郎、度支副使。
[20]韩屡次向德宗指责元的短处,庚申(初五),崔造被罢黜为右庶子,元被贬为雷州司户,德宗任命吏部侍郎班宏为户部侍郎、度支副使。
[21]韩游奏请发兵攻盐州,吐蕃救之,则使河东袭其背。丙寅,诏骆元光及陈许兵马使韩全义将步骑万二千人会宁军,趣盐州,又命马燧以河东军击吐蕃。燧至石州,河曲六胡州皆降,迁于云、朔之间。
[21]韩游上奏请求派出兵马攻打盐州,如果吐蕃前去援救盐州,便让河东军从背后袭击他们。丙寅(十一日),德宗颁诏命令骆元光以及陈许兵马使韩全义带领步兵、骑兵一万二千人,会合宁军,奔赴盐州,同时命令马燧率河东军进击吐蕃。马燧来到石州后,河曲六胡州全部投降,将该处各部落迁徙到云州、朔州一带。
[22]工部侍郎张,李晟之婿也。晟在凤翔,以女嫁幕客崔枢,礼重枢过于;怒,遂附于张延赏;给事中郑云逵尝为晟行军司马,失晟意,亦附延赏;上亦忌晟功名。会吐蕃有离间之言,延赏等腾谤于朝,无所不至。晟闻之,昼夜泣,目为之肿,悉遣子弟诣长安,表请削发为僧,上慰谕,不许。辛未,入朝,见上,自陈足疾,恳辞方镇,上不许。韩素与晟善,上命与刘玄佐谕旨于晟,使与延赏释怨。晟奉诏,等引延赏诣晟第谢,结为兄弟,因宴饮尽欢;又宴于、玄佐之第,亦如之。因使晟表荐延赏为相。
[22]工部侍郎张是李晟的女婿。李晟在凤翔时,把女儿嫁给幕府听宾客崔枢,对崔枢的礼遇和器重超过了张。张恼怒,于是依附了张延赏。给事中郑云逵曾经担任李晟的行军司马,失去李晟的欢心,也依附了张延赏。德宗对李晟的功劳与声名也心怀顾忌。适逢吐蕃人散布离间的流言,张延赏等人便在朝廷中腾起谤言,对李晟的攻击无所不至。李晟听说后,日夜哭泣,眼睛都哭肿了。他打发子弟全都前往长安,上表请求削发当和尚,德宗劝慰了一悉,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辛未(十六日),李晟进京朝见,见到德宗,说自己得了脚病,恳切地要求辞去节度使职务,德宗又没有答应。韩素来与李晟友好,德宗命令韩与刘玄佐向李晟传达圣旨,让他与张延赏消除嫌怨,李晟接受了诏旨。韩等人带着张延赏到李晟的府第中来陪罪,二人结成兄弟,因而设宴饮酒,以尽欢言。他们又在韩、刘玄佐的宅第中宴饮,情况也和在李晟家中宴饮一样。于是韩让李晟上表荐举张延赏出任宰相。
三年(丁卯、787)
三年(丁卯,公元787年)
[1]春,正月,任寅,以左仆射张延赏同平章事。李晟为其子请婚于延赏,延赏不许;晟谓人曰:“武夫性快,释怨于杯酒间,则不复贮胸中矣;非如文士难犯,外虽和解,内蓄憾如故,吾得无惧哉!”
[1]春季,正月,壬寅(十七日),德宗任命左仆射张延赏为同平章事。李晟为他的儿子向张延赏求婚,张延赏没有答应。李晟对人说:“武人性情爽快,在杯酒之间消除了嫌怨,便不再把嫌怨存在心中了,不象文人那样难于冒犯,虽然表面上和解了,内心里包藏的怨恨却仍然如故。我能不心怀畏惧吗?”
[2]初,李希烈据淮西,选骑兵尤精者为左·右门枪、奉国四将,步兵尤精者为左、右克平十将。淮西少马,精兵皆乘骡,谓之骡军。
[2]当初,李希烈占据着淮西时,他选拔特别精锐的骑兵担任左右门枪、奉国四将,选拔特别精锐的步兵担任左右克平十将。淮西缺少马匹,精兵全骑骡子,人们把他们称作骡军。
陈仙奇举淮西降,才数月,诏发其兵于京西防秋。仙奇遣都知兵马使苏浦悉将淮西精兵五千人以行。会仙奇为吴少诚所杀,少诚密遣人召门枪兵马使吴法超等使引兵归;浦不之知。法超等引步骑四千自州叛归,浑使其将白娑勒追之,反为所败。
陈仙骑率淮西归降才过了几个月,有诏征调他的人马到京城西边防御吐蕃,陈仙奇派遣都知兵马使苏浦带领着淮西的全部精锐兵马五千人前往。适逢陈仙奇被吴少诚杀害,吴少诚暗中派人征召门枪兵马使吴法超等人领兵回来,苏浦对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吴法超等人带领步兵、骑兵四千人由州发起叛乱,返回淮西,浑让他的将领白娑勒追赶吴法超,反而被吴法超打败。
丙午,上急遣中使敕陕虢观察使李泌发兵防遏,勿令济河。泌遣押牙唐英岸将兵趣灵宝,淮西兵已陈于河南矣。泌乃命灵宝给其食,淮西兵亦不敢剽掠。明日,宿陕西七里。泌不给其食,遣将将选士四百人分为二队,伏于太原仓之隘道,令之曰:“贼十队过,东伏则大呼击之,西伏亦大呼应之,勿遮道,勿留行,常让以半道,随而击之。”又遣虞候集近村少年各持弓、刀、瓦石蹑贼后,闻呼亦应而追之。又遣唐英岸将千五百人夜出南门,陈于涧北。明日四鼓,淮西兵起行入隘,两伏发,贼众惊乱,且战且走,死者四之一;进遇唐英岸,邀而击之,贼众大败,擒其骡军兵马使张崇献。泌以贼必分兵自山路南遁,又遣都将燕子楚将兵四百自炭窦谷趣长水。贼二日不食,屡战皆败,英岸追至永宁东,贼皆溃入山谷。吴法超果帅其众太半趣长水,燕子楚击之,斩法超,杀其士卒三分之二。上以陕兵少,发神策军步骑五千往助泌,至赤水,闻贼已破而还。上命刘玄佐乘驿归汴,以诏书缘道诱之,得百三十馀人,至汴州,尽杀之。其溃兵在道,复为村民所杀,得至蔡者才四十七人。吴少诚以其少,悉斩之以闻;且遣使以币谢李泌,为其诛叛卒也。沁执张崇献等六十馀人送京师,诏悉腰斩于州军门,以令防秋之众。
丙午(二十一日),德宗急忙派遣中使敕令陕虢观察使李泌派兵阻止吴法超,不让他渡过黄河。李泌派遣押牙唐英岸领兵奔赴灵宝,这时淮西兵已经在黄河南岸结成阵列了。于是李泌命令灵宝供给他们食物,淮西兵也就不敢到处抢劫。第二天,淮西军在陕州城西七里处宿营,李泌不再向他们供给食品,而派遣将领率领精选出来的士兵四百人,分成两队,在太原仓的狭窄通道上埋伏起来,并命令他说:“待淮西军过去十队后,东边的伏兵大声呼喊着进击淮西军,西边的伏兵也大声呼喊着响应东边的伏兵。不要拦遮道路,不要让他们停止不前,要经常让出半边道路,尾随着打击他们。”李泌又派遣虞候集合附近村落中的年轻人,各自拿着弓箭、兵器和瓦砾、石块等跟踪在贼兵的后面,听到呼喊声后,也要大声响应着追击他们。李泌又派遣唐英岸带领一千五百人在夜间开出南门,在涧北结下阵列。第二天的四更时分,淮西兵起身行进,进入狭窄的通道,两边伏兵齐发,淮西兵惊惶散乱,边战边逃,死去的人有四分之一。接着,他们遇到唐英岸的拦截阻击,淮西兵大败,唐英岸擒获了淮西军的骡军兵马使张崇献。李泌因淮西军肯定要分兵从山路向南而逃,又派遣都将燕子楚领兵四百人由炭窦谷奔赴长水县。淮西军两天没有吃饭,屡战屡败。唐英岸追击到永宁东面时,淮西军全部溃退到山谷中去了。吴法超果然率领他一多半人马逃往长水,燕子楚进击淮西军,斩杀吴法超,杀掉他的士兵三分之二。德宗因陕州兵马太少,派出神策军步兵、骑兵五千人前去援助李泌,来到赤水时,听说淮西军已经被打败,便返回去了。德宗命令刘玄佐乘着驿车返回汴州,沿途以诏书劝诱淮西兵,收得一百三十余人,到汴州后,便将他们全部杀掉。淮西军溃散在途中的士兵,又被村落百姓杀死,得以回到蔡州的只有四十七人。吴少诚因逃回的人数太少,便将他们全部斩杀,上报朝廷闻知,并且派遣使者送去礼物,感谢李泌,说这是由于李泌诛杀叛乱士卒的原故。李泌捉住张崇献等六十余人,将他们送往京城,德宗颁诏命令在州军营门前将他们全部腰斩,借以号令防御吐蕃的将士们。
[3]初,云南王罗凤陷州,获西泸令郑回。回,相州人,通经术,罗凤爱重之。其子凤迦异及孙异牟寻、曾孙寻梦凑皆师事之,每授学,回得挞之。及异牟寻为王,以回为清平官。清平官者,蛮相也,凡有六人,而国事专决于回。五人者事回甚卑谨,有过,则回挞之。
[3]当初,云南王罗凤攻陷州时,捉获了西泸县令郑回。郑回是相州人,通晓经学,罗凤对他又赏识,又器重。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和孙子异牟寻、曾孙寻梦凑都以事奉老师的礼节对待他,每当教授学识时,郑回可以鞭打学生。及至异牟寻即位为王时,任命郑回为清平官。清平官这一职位,便是南诏的国相,当时设置的清平官共有六人,但国家大事只由郑回一人决断。其余五人事奉郑回甚为谦卑谨慎,如果他们犯了过错,郑回便抽打他们。
云南有众数十万,吐蕃每入寇,常以云南为前锋,赋敛重数,又夺其险要立城堡;岁征兵助防,云南苦之。回因说异牟寻复自归于唐曰:“中国尚礼义,有惠泽,无赋役。”异牟寻以为然,而无路自致,凡十馀年。及西川节度使韦皋至镇,招抚境上群蛮,异牟寻潜遣人因群蛮求内附。皋奏:“今吐蕃弃好,暴乱盐、夏,宜因云南及八国生羌有归化之心招纳之,以离吐蕃之党,分其势。”上命皋先作边将书以谕之,微观其趣。
云南拥有人众几十万,每当吐蕃侵犯内地时,经常以云南为先锋,对他们征收赋税相当繁重,还强占云南的险要之地,建立城邑堡垒,每年都要征发兵员帮助吐蕃防守,云南受尽了苦头。于是郑回劝说异牟寻再次主动归附唐朝,他说:“大唐崇尚礼义,对我们只会施以恩惠,不会征发赋税劳役。”异牟寻认为所言有理,但是没有门路向朝廷自行传送诚意,共有十余年之久。及至西川节度使韦皋来到镇所后,他招徕并抚慰西川边境上的各蛮族人,异牟寻暗中派人随着各蛮族人请求归附朝廷。韦皋上奏说:“ 如今吐蕃背弃盟好,残暴地扰乱盐州、夏州,自当顺乎云南和八国生羌归向王化的愿望,招徕他们,以分化吐蕃的同党,削弱吐蕃的势力。”德宗命令韦皋先以边境将领的名义发布文书开导各蛮族人,暗中观察事态发展的动向。
[4]张延赏与齐映有隙,映在诸相中颇称敢言,上浸不悦;延赏言映非宰相器。壬子,映贬州刺史。刘滋罢为左散骑常侍,以兵部侍朗柳浑同平章事。
[4]张延赏与齐映结有嫌隙,齐映在各位宰相中号称颇敢直言,德宗渐渐地不喜欢他了,张延赏上言齐映不具有宰相的才具。壬子(二十七日),齐映被贬为州刺史,刘滋被罢黜为左散骑常侍,德宗任命兵部侍郎柳浑为同平章事。
韩性苛暴,方为上所任,言无不从;他相充位而已,百吏救过不赡。浑虽为所引荐,正色让之曰:“先相公以褊察为相,不满岁而罢,今公又甚焉。奈何榜吏于省中,至有死者!且作福作威,岂人臣所宜!”愧,为之少霁威严。
韩性情严苛暴躁,他正被德宗重用,他所说的,德宗无不听从,其他宰相只不过是在相位上充数罢了,而朝中百官总是有弥补不完的过错。虽然柳浑是被韩推荐上来的,但他还是严肃地责备韩说:“先相公因气量狭窄,苛察细事,出任宰相不满一年便被罢免,如今你更是变本加厉了。你怎么能够在听政之地拷打官吏,以至出了人命呢!妄自尊大,滥用权势,这哪里是人臣所应做的事情呢!”韩惭愧了,因此将威严稍微收敛了一些。
[5]二月,壬戌,以检校左庶子崔浣弃入吐蕃使。
[5]二月,壬戌(初七),德宗让检校左庶子崔充任入吐蕃使。
[6]戊寅,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充江、淮转运使韩薨。久在二浙,所辟僚佐,各随其长,无不得人。尝有故人子谒之,考其能,一无所长,与之宴,竟席,未尝左右视及与并坐交言。后数日,署为随军,使监库门。其人终日危坐,吏卒无敢妄出入者。
[6]戊寅(二十三日),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充江淮转运使韩去世。韩长期在浙江东西道任职,他所任用的下属官吏,都是分别按照他们的长处来先拔委任,没有任人不当的事情。曾经有位老朋友的儿子来谒见韩,经过考察他的能力,发现没有长处。韩与他一同赴宴,直至宴席终了,他都不曾向周围看上一眼,也不曾与坐在一起的人交谈。几天以后,韩委任他为随军,让他看管库房门。这人整天端坐在那儿,官吏、士卒没有敢妄自出入的。
分浙江东、西道为三:浙西,治润州;浙东,治越州;宣、歙、池,治宣州;各置观察使以领之。
韩廷将浙江东西道划分成三部分:浙西以润州为治所,浙东以越州为治所,宣、歙、池以宣州为治所,三处分别设置观察使,以便统领其地。
上以果州刺史白志贞为浙西观察使,柳浑曰:“志贞,人,不可复用。”会浑疾,不视事;辛巳,诏下,用之。浑疾间,遂乞骸骨;不许。
德宗任命果州刺史白志贞为浙西观察使,柳浑说:“白志贞是个奸佞之人,不应该再加任用。”恰逢柳浑得了疾病,不能处理事务,辛巳(二十六日),诏书发下,任用白志贞。柳浑的疾情好转手,请求退职,德宗没有答应。
[7]甲申,葬昭德皇后于靖陵。
[7]甲申(二十九日),将昭德皇后安葬在靖陵。
[8]三月,丁酉,以左庶子李充入吐蕃使。
[8]三月,丁酉(十三日),德宗让左庶子李充任入吐蕃使。
初,吐蕃尚结赞得盐、夏州,各留千馀人戍之,退屯鸣沙;自冬入春,羊马多死,粮运不继,又闻李晟克摧沙,马燧、浑等各举兵临之,大惧,屡遣使求和,上未之许。乃遣使卑辞厚礼求和于马燧,且请修清水之盟而归侵地,使者相继于路。燧信其言,留屯石州,不复济河,为之请于朝。
当初,吐蕃尚结赞在得到盐州、夏州后,各自留下一千余人戍守其地,自己退至鸣沙县屯驻。由冬天转入春天后,羊马多数死去,粮食运输供给不上,又听说李晟攻克摧沙堡,马燧、浑等人各自起兵亲临鸣沙,尚结赞大为恐惧屡次派遣使者请求和好,德宗没有答应他。于是尚结赞派遣使者以谦卑的辞令和丰厚的礼物向马燧求和,而且请求遵守清水会盟的约定,归还他们所侵夺的土地,派出的使者在道路上前后相继。马燧相信了尚结赞的说法,留在石州屯扎,不再渡过黄河,还替尚结赞向朝廷请求。
李晟曰:“戎狄无信,不如击之。”韩游曰:“吐蕃弱则求盟,强则入寇,今深入塞内而求盟,此必诈也!”韩曰:“今两河无虞,若城原、鄯、洮、谓四州,使李晟,刘玄佐之徒将十万众戍之,河、湟二士馀州可复也。其资粮之费,臣请主办。”上由是不听燧计,趣使进兵。燧请与吐蕃使论颊势俱入朝论之,会薨,燧、延赏皆与晟有隙,欲反其谋,争言和亲便。上亦恨回纥,欲与吐蕃和,共击之,得二人言,正会己意,计遂定。
李晟说:“吐蕃不讲信用,不如向他们发起进攻。”韩游说:“吐蕃削弱的时候才请求会盟,强盛的时候便侵犯内地。现在,吐蕃深入到边界之内,反而请求盟会,这一定是在骗人!”韩说:“如今两河一带没有祸患,假如在原州、鄯州、洮州、渭州四处筑城,让李晟、刘玄佐之些人带领十万人马戍守在那里,河湟地区的二十多个州是可以收复的。他们所需物资粮食的费用,请让我来主持办理。”因此,德宗没有听从马燧的意见,还敦促他进军。马燧请求与吐蕃使者论颊热一同入朝辩论和亲之事,适逢韩去世,马燧、张延赏都与李晟有嫌隙,打算反对李晟的谋略,便争着称道和亲有利。德宗也因心恨回纥,准备与吐蕃和好,以便共同进击回纥,听到马、张二人的主张,正符合自己的意愿,于是便拿定了主意。
延赏数言“晟不宜久典兵,请以郑云逵代之。”上曰:“当令自择代者。”乃谓晟曰:“朕以百姓之故,与吐蕃和亲决矣。大臣既与吐蕃有怨,不可复之凤翔,宜留朝廷,朝夕辅朕;自择一人可代凤翔者。”晟荐都虞候刑君牙。君牙,乐寿人也。丙午,以君牙为凤翔尹兼团练使。丁未,加晟太尉、中书令,勋、封如故;余悉罢之。
张延赏屡次说:“李晟不适合长期执掌军事,请让郑云逵代替他。”德宗说:“应该让他自己选择替代他的人选。”于是德宗对李晟说:“为了百姓的原故,朕已经决定与吐蕃和亲了。既然你与吐蕃结有怨仇,所以不能再到凤翔去了,最好是留在朝廷,时时辅佐朕。你自己选择一个可以替代你出任凤翔的人选吧。”李晟推荐都虞候邢君牙。邢君牙是乐寿人。丙午(二十二日),德宗任命邢君牙为凤翔尹兼团练使。丁未(二十三日),加封李晟为太尉、中书令,他的勋位、爵号仍然一如往昔,对封拜给他的其余官职,则一概罢除了。
晟在凤翔,尝谓僚佐曰:“魏徵好直谏,余窃慕之。”行军司马李叔度曰:“此乃儒者所为,非勋德所宜。”晟敛容曰:“司马失言。晟任兼将相,知朝廷得失不言,何以为臣!”叔度惭而退。及在朝廷,上有所顾问,极言无隐;性沈密,未尝泄于人。
李晟出任凤翔时,曾对属下官吏说:“魏徵喜欢直言谏诤,我私下里很卯慕他。”行军司马李叔度说:“谏诤是读书人的作为,不是勋业、德望素著的人所应该做的。”李晟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说:“司马这话可说错了。我兼有将领与宰相的职任,如果知道朝廷哪里做得对、哪里做得不对,但不肯讲出来,那怎样去做一个人臣呢!”李叔度惭愧地退去。及至李晟供职朝廷时,只要德宗向他征询意见,他总是极为坦率地陈说,无所隐瞒,但他生性沉着慎密,从来不曾向别人泄露。
辛亥,马燧入朝。燧既来,诸军皆闭壁不战,尚结赞遽自鸣沙引归,其众乏马,多徒行者。
辛亥(二十七日),马燧入京朝见。马燧来到朝廷以后,各军都关闭营门,不再出战。尚结赞急忙从鸣沙带领军队退回,他的军队缺少马匹,有许多人只好徒步而行。
崔浣见尚结赞,责以负约。尚结赞曰:“吐蕃破朱,未获赏,是以来,而诸州各城守,无由自达。盐、夏守将以城授我而遁,非我取之也。今明公来,欲践修旧好,固吐蕃之愿也。今吐蕃将相以下来者二十一人,浑侍中尝与之共事,知其忠信。灵州节度使杜希全、泾原节度使李观皆信厚闻于异域,请使之主盟。”
崔浣见到尚结赞,责备他背弃盟约。尚结赞说:“吐蕃打败朱,没有得到赏赐,所以便前来了,然而诸州各自据城防守,还是无法传达我们的要求。盐州、夏州的守城将领把城池交给我们以后便逃走了,这可不是我们攻取下来的。现在您来了,打算履行前言,重新恢复原来的盟好,这正是吐蕃的愿望啊。如今吐蕃将相以下官员前来的有二十一人,浑侍中曾经与他们一起讨伐朱,知道他们是讲究忠信的。灵州节度使杜希全、泾原节度使李观信义用事,厚道待人,都闻名于异国,请让他们主持会盟吧。”
夏,四月,丙寅,浣至长安。辛未,以浣为鸿胪卿,复使入吐蕃语尚结赞曰:“希全守灵,不可出境,李观已改官,今遣浑盟于清水。”且令先归盐、夏二州。五月,甲申,浑自咸阳入朝,以为清水会盟使。戊子,以兵部尚书崔汉衡为副使,司封员外郎郑叔矩为判官,特进宋奉朝为都监。己丑,将二万余人赴明所。
夏季,四月,丙寅(十二日),崔浣来到长安。辛未(十七日),德宗任命崔浣为鸿胪卿,让他再次前往吐蕃对尚结赞说:“杜希全防守灵州,不能够离开本州疆境,李观已经改任官职。现在派遣浑到清水会盟。”并且让吐蕃先归还盐州、夏州两地。五月,甲申(初一),浑从咸阳入京朝见,德宗任命他为清水会盟使。戊子(初五),德宗任命兵部尚书崔汉衡为清水会盟副使,司封员外郎郑叔矩为判官,特进宋奉朝为都监。己丑(初六),浑带领二万余人前往会盟地点。
乙巳,尚结赞遣其属论泣赞为言:“清水非吉地,请盟于原州之土梨树;既盟而归盐、夏二州。”上皆许之。神策将马有麟奏:“土梨树多阻险,恐吐蕃设伏兵,不如平凉川坦夷。”时论泣赞已还,丁未,遣使追告之。
乙巳(二十二日),尚结赞派遣他的下属论泣赞前来说:“清水不是吉祥的地方,请在原州的土梨树会盟。会盟以后,便归还盐、夏二州。”德宗一概答应下来。神策军将领马有麟上奏说:“土梨树多半是险阻之地,恐怕吐蕃会设下埋伏的兵马,不如在平凉川会盟,那里地势平坦。”当时,论泣赞已经回去,丁未(二十四日),德宗派遣使者追赶论泣赞,告诉他这一决定。
[9]申蔡留后吴少诚,缮兵完城,欲拒朝命,判官郑常、大将杨冀谋逐之,诈为手诏赐诸将申州刺史张伯元等;事泄,少诚杀常、冀、伯元。大将宋、曹济奔长安。
[9]申蔡留后吴少诚整治兵器,修葺城邑,准备抗拒朝廷的命令。判官郑常大将杨冀打算驱逐他,便假造德宗的手诏,赐给申州刺史张伯元等诸将领。事情泄露后,吴少诚将郑常、杨冀、张伯元杀掉,大将宋、曹济逃奔长安。
[10]闰月,己未,韦皋复与东蛮和义王苴那时书,使伺导达云南。
[10]闰五月,己未(初七),韦皋再次写信给东蛮和义王苴那时,让他探听云南的情况,引导云南归附。
[11]庚申,大省州、县官员,收其禄以给战士,张延赏之谋也。时新除官千五百人,而当减者千余人,怨嗟盈路。
[11]庚申(初八),朝廷大规模地削减州县官员,收回他们的薪俸,以便维持战士的供给。这是张延赏谋划的。当时,新任命的官员有一千五百人,而应当裁减有一千多人,人们怨声载道。
[12]初,韩荐刘玄佐可使将兵复河、湟,上以问玄佐,玄佐亦赞成之。薨,玄佐奏言:“吐蕃方强,未可与争。”上遣中使劳问玄佐,玄佐卧而受命。张延赏知玄佐不可用,奏以河、湟事委李抱真;抱真亦固辞。皆由延赏罢李晟兵柄,故武臣皆愤怒解体,不肯为用故也。
[12]当初,韩推荐刘玄佐,认为可以让他领兵收复河湟地区,德宗以此征求刘玄佐的意见,刘玄佐也表示赞成。韩去世后,刘玄佐上奏说:“吐蕃正强盛,不能与他们争锋。”德宗派遣中使慰劳刘玄佐,刘玄佐却躺在床上接受诏旨。张延赏知道刘玄佐难以任用,便上奏将河湟事宜交托李抱真,李抱真也坚决推辞。这完全

听说你不曾动心篇四:听说我们不曾流泪(一)_600字

  “哈?不知道如今分开了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呢?”夏夕慢悠悠的说“明天会以今天而更加珍贵。”说来,丛耀林嘴中不大不小的飘出几个字。看到这里,上官紫云合上书心想:婷婷那臭丫头又要来叫我了。
  “上官紫云!快给我滚下来!限你5分钟,5分钟下不来我沈婷婷不揍你我不是人!“沈婷婷!你给我听着,我上官紫云什么时候过了5分钟才下来的,你说?嗯?”上官紫云姐姐边捏着面包边拿起一只耐克高帮“战靴”就往脚上套,“沈婷婷,给我把大门给开了,好让你的上官紫云公主走得顺畅,啊?听见没有!”“好好好,奴婢在,奴婢这就去跟公主殿下开门,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旁边的邻居早就看惯了,对门的老爷爷每天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俩演这一出戏,顺便给狗喂喂粮。“我说姐,你和婷婷姐能不能别每天都演这一套啊!你们演不厌,我会看不厌啊!”紫云的弟弟上官文宇说,紫云一手摇起水壶,嘴里慢慢的吐出12个字“好,批准,你也来演,你演太监吧。”“姐……(满脸黑线)你也不用这样子虐待你亲弟吧……”
  说着,紫云、文宇、婷婷,在一片的打闹声中,向校园徐徐走去……
    四年级:寒冬苍穹

听说你不曾动心篇五:听说我们不曾流泪(2)_450字

  “风逝年华,转眼间我们又到毕业了。每一次的重逢,就注定有一次的离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将我们还是要分离。青春是早晨八、九点的阳光;青春是充满理想和激情的年华;青春是走向成熟的季节。
  青春,我好像要和你说再见了。”
  笔写到最后一划,笔尖微微地颤抖。最后一划,写了许久都未停笔。霎时间,一滴一滴热辣的泪珠,啪,啪地落下来,落到了纸张上,缓缓地展开来,变成了一朵朵梅花。
  “抬头是刹那间,阳光有些扎眼。我的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地落下来。
  是……是……毕业吗?明天?不……不……算了吧……”
  紫云抬起头,只因为听过一首歌。只要抬起头眼泪就掉不下来了。
  控制了情绪,收拾好了心情,放好了日记本,盖好笔盖。窗台上的一缕缕阳光射下来,照着紫云的脸,有些略显苍白。泪珠滑过的泪痕还在,紫云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心里不知思虑着些什么。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空中有规律地被风吹着晃动着。紫云一手托着脑袋,低着头,发着呆,直至关灯睡觉了,她才猛然的清醒过来……
    五年级:冬狮

听说你不曾动心篇六:听说那时们不曾掉眼泪_800字


  
  那些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
  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遗忘了。
  ——题记
  一
  曾经摔倒了爬起来疼痛了回首了发现流血了才知道有伤口了哭泣了被妈妈带到医院上药水。一切都是疼的,有伤口的童年是美好的。
  早已忘记哪年哪月的哪一日,我们似乎还很年轻,即使现在的我们并未老去。对啊,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似乎搁浅的小熊还曾在那个阳光微醺的午后的角落,灰黑色的墙皮随着年华的流逝逐渐老去,掉了色,落了尘,坏了石。纯天然的天空,不经意间落起雨来,斑驳的洒下,打湿了小熊。似乎它在轻轻浅浅的笑着,捂着嘴,娇羞极了。那些年,我们一起晒过艳阳天;那些年,我们一起淋过朦胧雨。
  似乎自己还是个孩子,其实自己就是个孩子。偶尔将褪了色的粗皮墙壁当作画板肆意的涂鸦;偶尔在正式的画稿上将天空涂成红色;偶尔将头上扎满小辫像个刺猬;偶尔摔倒了不哭,爬起来再哭……那时候的我总是喜欢低着头,看看潮湿路边慢慢爬的蜗牛;那时候的我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躲在墙角书写属于自己的童话。那时候,日子过得懒懒的,就算整天发呆也不觉得寂寞……
  有一种幸福叫做童年,即使哭也是笑着的。哭着笑,笑着哭,两个截然相反的涵义。
  二
  现在爱过了笑过了觉悟了后悔了疼痛了伤心了哭泣了爬上床捂上被子一次性哭到天亮。一切都是伤感的,有伤感的少年是悲哀的。
  或许有一天,掉了漆的墙的石块也会如雨般的砸墙小熊,正如那年朦胧细雨一般。我不知道小熊还会不会会心的微笑。悲伤逆流成河。
  某些年某些日那些天的童年,似曾相识,只是擦肩而过。曾经也有一些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些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的歌唱。
  若干年后,我们会把现在叫做那年的秋天。我们不可以停留在青春的某一处,但我们可以回首青春。或许当我们回首时,才发现某些年某些日那些天的少年,我们是多么快乐。
  听说那时们不曾掉眼泪。
 
    初二:李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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